在国朝,女人都向往的是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奴仆成群的富贵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拼命和男人一样搞事业。
赫春梅总说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仿佛女人不和男人一样工作就是废物了,邱鹿鸣也不爱听那些为工作奉献的论调,觉得赫春梅是被洗脑了。回想当年在大长公主府,她给新进府的小丫头训话,也必定要严肃说一说恪尽职守、勤劳肯干、忠于大长公主的话。
人生的乐趣,绝对绝对不是工作。
但她着实是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的,一操场欢叫的孩子,让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朝气,她喜欢学校这样的氛围。
——为了喜欢的事情,难免要忍受另外一些事情。
教务处的工作相对清闲很多,邱鹿鸣不必备课,工作也极少,每天上午跟着学生上间操,下午有时绕着操场走一圈,或者干脆早退去孕检,也没人管。
五年级一到三班的孩子们见到她,还是会喊一声,“邱老师好!”,教师节那天,也收到一大堆五年一班,还有二班三班孩子们送来的卡片和鲜花,让她特别欣慰。
郭蕴齐和几个学生跑来教务处,兴奋地说:“老师,钱老师带我们拍打节奏的视频,可振奋人心了!你关注一下我们吧!”
邱鹿鸣摸摸她的脑袋,“好啊。”
***
临近中秋,大表哥杜渐夫妇忽然来到邱鹿鸣家,两人先是赞了房子,又怀念了二舅几句,接着嘱咐邱鹿鸣好好养胎,最后才说明来意,原来,邱老太太最近身体不适,每天嚷着活不过这个冬天了,非要在中秋节将所有子孙召集到一起,让她‘看上最后一眼’。
“季节变换,老人家身体稍有不适是正常的。”邱鹿鸣慢慢说。她并不打算去见邱老太。
杜渐接口,“你大姑父也这么说,但我姥不听啊。”
“这样,大哥大嫂,你们看我临盆在即,出去走动也不方便,我还像春节时一样,把礼物和祝福送到,人就不去了。也免得奶奶看到我,想起父亲,又要哭上一场。”
杜渐夫妇见劝不动,只得无功而返。
9月23日,农历八月十四,大姑邱淑梅在杜渐陪同下,来到邱鹿鸣家,再次邀请她和苏毅鸿参加中秋聚餐,并说,“其实你奶生日就是八月十五,因为你奶不愿意过生日,所以才从来不提,你爸爸走得太早,对她打击太大,人也老了很多,你还是去参加吧,不管是你三叔还是雁鸣,你都可以不理他们。但是,对你奶奶的尽孝不能错过,要不有一天要后悔的啊!”
“大姑,奶奶身体硬朗,可活百岁,我这随时都可能临盆,实在不方便去饭店。”邱鹿鸣抚摸着肚子,对邱淑梅说。
邱淑梅叹口气,探身低声对邱鹿鸣说:“我也跟你奶说,鹿鸣三十多才生头胎,可别折腾她了。唉,你奶多倔啊,根本不听,非逼着我来,说她要死了,临死得把这些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孙男娣女都叫齐了,看上一眼,她才能闭眼。鹿鸣啊,你奶岁数大了,糊涂了,你别跟她置气。今天这话我带到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这么大肚子,磕着碰着也的确不是闹着玩的。”
邱淑梅和杜渐走了,邱鹿鸣和苏毅鸿心里都有些不自在起来,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中秋那天,也就是明天,如果天气不错,身体也舒服,就如约去饭店给邱老太太“看上一眼”,然后不吃饭也不喝酒,稍坐片刻就回家。——不得不说,这两口子身上还是带着国朝的某些习惯想法。
邱鹿鸣靠在苏毅鸿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的气息,“我真想离开这座城市算了。”
“至于吗。”苏毅鸿笑,“实在不想见他们,我们明天就不去了。”
“去,怎么也得去,父亲在世一定也是希望我去的。”
中秋这天,滨海渔村的超大包间,又被邱凤鸣订下了。
包间里,人声鼎沸,欢声笑语,邱家一大家子人,再次欢聚于此,只是少了邱继业和赫春梅,以及大娘李金枝。
邱鹿鸣挽着苏毅鸿走进包间,辛雪晴快步过来搀她,“鹿鸣姐,慢点走!”其余亲友也都笑着打招呼,像从前一样态度亲切自然,仿佛从不曾冷落过她。
还没有上菜,大家都或站或坐,分成若干小撮说着话。
无人问起赫春梅,自然也无人敢提起邱继业。
“肚子长得好快!”辛雪晴跃跃欲试,想伸手触摸邱鹿鸣的肚子,被窗边的邱淑琴喝止,“辛雪晴!瞎凑合啥!”
辛雪晴背着母亲对邱鹿鸣撇撇嘴,低声嘟囔,“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反正都不对。”
邱鹿鸣安抚地摸摸她的手,“别在意就是了。”
辛雪晴点头“嗯”了一声。
邱鹿鸣和苏毅鸿一起绕到窗边邱老太太跟前问好,只见邱老太太眉头舒展,精神极好,一双三角眼依然精光四射,根本不存在邱淑梅所说‘打击很大、老了很多’的情况。
唉,邱家子女都孝顺,老太太每年都上演一遭“狼来了”,居然也能屡试不爽。
邱鹿鸣盯着邱老太太高高的苹果肌,心想,高颧骨,又是农历十五生的,果然命够硬!
口中和苏毅鸿一起说:“祝福奶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