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在苏毅鸿的陪同下,来到刘冠章的律师事务所准备签字。
刘冠章看到邱鹿鸣的肚子,说了声恭喜,又说道:“你父亲三年前订立遗嘱,只将个人名下的财产给了你,其余大半两人名下的财物都还是你母亲的,所以你没必要放弃遗产。”
“三年前父亲大概十分担忧我的婚姻和经济,其实我一直过得还可以。”邱鹿鸣示意刘律师赶紧签字。
刘冠章笑,“好吧。”
邱鹿鸣的手机在这时响了,是辛雪晴打来的,她直接挂掉,拿起签字笔,谁知电话固执地再次响起,急促而恼人。
邱鹿鸣无奈接起电话。
“姐!你知不知道?”辛雪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似乎在奔跑。
“我不知道。”邱鹿鸣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读着文书内容,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签字笔,好像随时会在文件上打一个对号。
“二舅妈,二舅妈她又结婚了!”
辛雪晴的二舅妈自然就是赫春梅。邱鹿鸣手里的签字笔抖了一下,“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雪晴。”
“你别挂啊!我这是跑到楼下偷偷给你打电话的,我知道你生我们一大家子的气,可我一直是跟你一国的啊!邱雁鸣刚才跟我妈说二舅妈三个月前就跟人结婚了,那人比她小十来岁,还有个十八岁的女儿,今年要去美国留学,美国学费多贵啊,都是二舅妈给出的钱呢!”辛雪晴语速很快,声音越到后面越大,不但邱鹿鸣听清了,连身边的苏毅鸿也听到了。
苏毅鸿站起来,把文件推回去,“很抱歉刘律师,我们有些重要事情要处理,改日再约您吧!”
刘冠章点点头,“也好,苏先生。你岳父是我的客户,也是我的朋友,他这样做有他的理由和苦衷,二位回去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邱鹿鸣走出律所,出了电梯,才发现手指上还夹着那支签字笔。
腹中胎儿蠕动了一下,邱鹿鸣用左手轻轻抚摸肚子,右手将签字笔递给苏毅鸿,“我没见过亲生母亲,也不知该如何与母亲相处。继母在我很小时就嫁进来,她待我不好,撺掇着父亲也苛待我,长大后想起这些我就十分钦佩继母,钦佩她居然有能耐让一个父亲厌恶亲生女儿。你看,这个陈默似乎更有能耐和魅力。”
苏毅鸿揽着邱鹿鸣的腰,低声说:“鹿鸣,你和前身已经分不开,或许本就是一人,我也一样。上辈子已经过去,这辈子他们就是你的父亲母亲!你今后该尽的赡养义务一点都不会被免去,所以你现在分配到遗产也很应该。”
邱鹿鸣轻轻舒了一口气,“我有原身的记忆,加上这一年多来与父亲的相处,对他是有感情的。我可以不要他的钱,但却看不得那钱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夫君,我是不是很狭隘?”
“不,任谁都会这样。”苏毅鸿继续说:“现在,我不赞成你今天的签字了。你完全可以拿到遗产后全部存起来,若有一天需要,就花到你的祖母和母亲身上。”
邱鹿鸣点点头,“我听你的。”
时隔半年多,邱鹿鸣再次来到赫春梅的家。
她这次没有输入密码,而是按了门铃。
等了十几秒钟,门开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戴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扶着门把手,“你找谁啊?”
邱鹿鸣退后了一步,回头看了看电梯楼层,又看看门内的装修,正疑心自己走错了楼,就听屋内传出赫春梅的声音,“谁呀?是宁馨回来了吗?”
“赫老师,不认识的。”
“不认识你就随便开门!”赫春梅走出卧室,看到邱鹿鸣,先是一怔,随后说:“怎么还不进来,马上就开饭了,留下吃饭吧!”
邱鹿鸣跨过门槛,嗅到一股子浓重的油烟和新家具的混合气味,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这个180平米的大房子,此刻风格迥异,面目全非,邱继业中意的中式古风,已全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简约风,邱鹿鸣站在门口,几乎不想走进去。
为她开门的女人已进了厨房,拉上了厨房门,赫春梅不着痕迹看了眼邱鹿鸣的肚子,“几个月了?你怎么老穿这么长的裙子?来回走动多不方便啊?”
“快满五个月了。”
“进来啊,自己找拖鞋。今天吃红烧排骨,你陈叔叔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了。”邱鹿鸣还是站在玄关,“今天的鞋子有鞋带,弯不下腰。我就不进了,我来是有件事。”
“不进就算了。啥事?”
“呵,本来想跟你请教一些孕期经验,仔细一想,算了。”邱鹿鸣收起笑容,温和而坚定地看向赫春梅,“妈妈,把你的新结婚证给我看看!”
赫春梅一哽,她的确是忘记关心有孕的女儿,也真的没什么经验传授给她,忽然就不敢与女儿对视了,这是她五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经历,不由得万分恼火,脱口而出,“不给!”
“不给。那就是真的结婚了。”邱鹿鸣穿着鞋子,直奔自己从前的房间,推开门,一阵甜香扑来,满室粉嫩的少女风,赫春梅跟在身后,“那个......”
邱鹿鸣又去书房,连书架也都换过了。
“书呢,笔记呢?”
“没扔没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