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情做,时间过得就飞快。
三个月很快过去。
苏毅鸿没有如他所说调回滨城,反而因什么演习,要推迟到年底或明年年初才能回到内地。
这次,邱鹿鸣只懊恼了两天,便又投入到带着孩子们练习朗诵、书法和跳绳的伟大事业中去了。
苏毅鸿没回来,但家中还是不乏开心的事情。
滨城大学领导班子到届调整,一位退休,两位调走,空出三个副校长的缺来。
新调来两位年轻的副校长,邱继业则从二级院校院长提拔为大学副校长。
邱继业表面上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口中说着:“我都是要退休的人了,提不提的无所谓,都是教书育人,在哪个岗位都是一样。”
邱鹿鸣却看出他平静表情后面的兴奋。这天下,不爱做官的男人,比不爱美女的还少呢。
就职那天,邱继业打的是女儿送的领带,整个人容光焕发,斑白的头发配上清癯的面容,儒雅而知性。最高兴的莫过于赫春梅,她对邱鹿鸣说:“我这年龄,到二级教授就是巅峰了,也不想再奋斗了,咱家就看你爸爸的了。我呢,就带好学生,再学点钢琴、京剧、舞蹈就行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学习,在拼搏,都没有好好的享受生活,年轻时的遗憾,总要好好弥补一下。”
说到这里,又意味深长地看看邱鹿鸣,“至于你......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你就是我那美中不足,算了,成事不说,你既然当了小学教师,这辈子也难成为大学教师了......不过说不定,还能成为师长夫人。”
邱鹿鸣觉得赫春梅有些兴奋过度,口不择言了。她怀疑她在学校也胡言乱语了,不过,就算赫春梅此时张狂,凭她自己和邱继业的身份,十个人也是有九个半会让着她的。
她暗暗摇头,不与她计较。
邱凤鸣一直张罗着设宴给二叔庆祝一下,邱继业不喜张扬,拒绝了,加之他的工作愈加的繁忙,也是真的没什么时间和亲戚聚会。
邱继业要处理行政和专业上的事务,还带了两个研究生,忙得邱鹿鸣见他一面都难。
邱继业五十五岁生日那天,邱鹿鸣拎着自己做的家居服,中午到滨城大学去找他,十一点半下班,直到十一点四十五分,依然有人来签字,邱鹿鸣敲敲门,邱继业抬起头,惊喜地招手让她进来。
邱继业的办公室并不大,看得出是重新间隔过的,还不如他自己家中的书房宽敞。
邱鹿鸣送上礼物祝贺父亲生日快乐,又邀请他出去吃饭,邱继业却说要趁着中午看一个文件,让邱鹿鸣跟他到教工食堂吃饭。
邱鹿鸣理解他,刚刚上任,肯定有很多事情要重新适应。这些年,邱继业挂职、提升,不断进步,但也是不断适应的过程,在这个处处年轻化的时代,个中艰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食堂里很多年轻教师,看起来竟有种学生食堂的感觉,邱继业在服务台上给邱鹿鸣交了三十元钱,自己则刷了卡,就带着她一起去打饭。
大学教工食堂的伙食,比小学的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邱鹿鸣端着餐盘,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又拿了一根香蕉,一盒酸奶,又给邱继业到窗口打了份面条,并要求卧俩鸡蛋。就这样,爷俩就在闹哄哄的食堂里吃了顿工作餐,算是庆生了。
邱继业边吃边说,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他说赫春梅到京城出差了,不过一早两人就视频过了,他还抽空给邱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感谢老娘生恩,又说今天太忙,不去看她了......
他们坐的餐桌是四人的座位,但并没有其他老师过来拼桌,邱继业笑着跟邻桌的老师打招呼,“这我女儿,漂亮吧?”
对方连连夸赞,邱继业就很得意很高兴的样子,弄得邱鹿鸣哭笑不得。
午饭后,邱鹿鸣挽着邱继业的胳膊,在滨城大学西南角的一个小花园的紫藤花架下散步消食,父女俩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闲话,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
邱鹿鸣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与父亲亲近的记忆,邱老师也鲜少有这样的记忆,前日她在地铁上,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父亲膝头撒娇,心生感慨,两世记忆,竟然找不出一帧这样的画面。
“爸爸,你是不是也对我的现状感到失望?”邱鹿鸣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邱继业停下来,看着女儿,诚恳地说:“曾经有过一点点,但现在并不了。你别计较你妈妈的话,她有时比你还像个孩子。其实,并不是所有努力的人都会获得成功,成功的定义和标准也不是唯一的,你实在不必为着别人的评价改变自己,你已经比很多人好很多了!你就生活在爸爸妈妈身边,我们随时可以看到你,这比什么都好!而且,爸爸见你这半年很快乐很乐观,你似乎是终于找到了生活的方向,爸爸不知道有多欣慰。”
邱鹿鸣笑了。与上次谈话不同,邱继业没有那种隐藏的怒其不争的情绪,有的是放松和一点点的与有荣焉,看着她的眼神,平和而宽容。
她不由想起,儿时父亲看她那一眼中的失望,到如今都扎得心痛。
人真能只为自己而活吗,不,你总有在意的人,你总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