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下。
邱鹿鸣想伸手拦一下,看赫长海都没敢动,她也收回了手。
赫敏委屈地抹着眼泪,却不敢再犟嘴,也不敢跑。
边疆一头扎进张丽群怀里,哽咽喊着姥姥,被张丽群揽着回了卧室。
“知道为啥打你吗?”赫长海手指哆嗦指着女儿,万分心疼也只能继续叱骂。“第一,昨天是你奶奶大寿,你们却闯出大祸来!”
赫敏立刻停止啜泣,脑袋耷拉下来,“奶我错了。”
赫长海继续提高声音骂:“第二!你男人酒驾,你不拦着不说,出了事还逃逸!你逃得了吗?那是有脑子的人干的事儿吗?你儿子也在车里啊,你就这样教他做人?啊?我和你妈啥时候这么教你了?今天你奶不打你,我也得打死你!”说到最后,赫长海原地转了一圈,抓起门口的鞋拔子,作势要打赫敏,被邱继业一把拦住夺了,“大哥消消气,这年还没过完呢!”
赫长海就坡下驴,回身扶住赫老太太,“额娘,咱不跟那俩小犊子置气,咱吃破五饺子去!二利啊!你去放炮,马上开饭!”
赫老太太一句话没说,板着脸坐在饭桌前,只见她闭目深呼吸几次,双手交互在手腕内关穴上按揉着,张丽群伸手去给揉,被赫老太太一把拂开。
大家都坐着大气儿不敢出,直过去了三四分钟,老太太长长吐出一口气,看了邱鹿鸣一眼,“扶我回屋去。”
“姥姥你得吃饭啊!”
“气消不下去,不能吃。”老太太起身,还是回了卧室。
“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不吃饭啊!”赫敏哭着扒着赫老太太卧室门框,不敢进去。
赫老太太闭眼躺着不理她。
邱鹿鸣给老太太捋着胸口,又把把脉,发现老太太其实脉象平稳,早都消气了,她在心里笑,也不揭穿。
回头冲着赫敏示意,让她自去吃饭。
就听客厅赫存胜埋怨说:“我就说今天不让她回来,我爸非不听,看把我奶气的!”
“大哥!”赫敏带着哭腔。
“你快闭嘴吧你。”张丽群用筷子敲了一下盘子,也不知道说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之后,就没了声音,一桌人默默地吃着饭,再无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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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赫春梅夫妇和赫长江一家乘坐同一班飞机回家了,航班正好经停滨城,终点是沪市。
临走时赫长江对着赫敏几次欲言又止,都被乔关关暗暗制止了。邱鹿鸣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个二舅妈有了新的了解,这几天乔关关几乎没怎么说话,无论赫老太太给什么脸色她都默默受着,大事小情都是赫长江冲锋陷阵。这种打法跟赫春梅在邱家的策略是一样的,邱鹿鸣心中琢磨着,这姑嫂俩到底是谁跟谁学的呢。
那边张丽群忍不住又要掉泪,“咋整啊,得找找人吧?继勇还在里边关着呢!”
赫春梅出声道:“大嫂,老边家要活动咱不管,你可不能瞎管,这人啊,犯了错就要承担责任!你现在给他捞出来,他还以为他是功臣呢!”
“老姑!你说啥呢!你不帮忙就算了,咋还说风凉话!”赫敏急了。
“我说错了吗,他违法还有理了?他吓坏了孩子,惹得全家不宁,还要咱们在外面给他磕头求人去?就该判他三年!看他长不长记性!”
赫敏一头趴在张丽群肩膀上,跺着脚,“妈,我可咋整啊!”
张丽群也哭,“春梅啊,那老头腿折了,咱得赔人家啊!”
“那就赔啊,他们正应该赔啊!现在小敏就该拎着四样礼去医院看人家去,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首先求得人家谅解啊!快四十的人了,有点事就回家搅和!赫敏,你要再哭就滚你自己家哭去,不许在这里闹你奶奶!”
赫敏哭得声音更大了。
张丽群叹气,“小敏刚买了房子,哪有钱赔啊!”
“那就把房子卖了。”赫春梅轻飘飘地说完,看看手机,拉着邱继业过去跟赫老太太告别,“妈,我走了,暑假再回来看你!”
赫老太太还是端坐床上,摸摸女儿的手,“路上加小心。”
赫春梅眼圈一红,“妈,你心宽点儿,啥事儿咱都不生气啊!”
赫老太太点点头。邱鹿鸣看着想笑,她觉得赫老太太根本不用人劝。
赫长江一家也过来告别。
赫老太太下唇有些哆嗦,年纪大了,面对离别,到底还是难过,“去吧去吧,下回还能见着呢!”惹得赫长江俯身抱住老母亲,掉了几滴眼泪。
临出门,赫春梅又退回几步,指着赫敏说:“赫敏我警告你,你要敢打我妈和我姑娘钱的主意,我可饶不了你!”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邱鹿鸣,“小志送我们,再打一个车就够了,你们都别出去了!”
说一不二的赫春梅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邱鹿鸣之所以没跟着父母一起走,是因为她要跟着赫存利一家一起坐高铁去哈市领奖金。
她也认为赫敏夫妇应该自己承担责任,无论是赔钱还是拘留、服刑。
但她也知道,如果赫敏跟她开口借钱,她好像还真不大好意拒绝,毕竟现在就她手里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