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说三舅舅今晚会不会挨打啊?”边疆小朋友认真地问妈妈。
赫敏冷笑,“呵,我看玄!”顿了一下,对自己儿子说:“你没事儿在网上都瞎看什么呢?你要敢学他,信不信我削死你!”
邱鹿鸣到赫老太太的卧室门口,探头进去,见老太太脸朝窗子躺着,一动不动。
“姥姥。”
赫老太太依然不动。
赫春梅跟过来,一把推开门,扑到床上,“不至于吧老太太!”
赫老太太烦躁地坐起来,“跟过来干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讲究个特立独行,其实小煜还行,办事挺爷们的,毕竟我二哥基因在那儿摆着呢!”
“别跟我提他们!”
“好好好,不提不提。”
“当年我就不同意让他找知青,他就是不听话!这倒好,我好好一个孙子活啦让她给养成一个二尾子!”赫老太太气得直拍大腿。
这个“她”,无疑就是指乔关关了。
邱鹿鸣靠着墙站着,心想这老太太真歪,不分青红皂白就全都赖到二舅妈头上了。看来再明事理的婆婆,也都过不了婆媳争宠这一关啊。
“你看你,老太太,又想不通了吧,平时不是挺通透的,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怎么真到事儿上了,就说一套做一套了呢!”
赫老太太抹了一把眼睛,“咱家就没这样的孩子,这不男不女的谁受得了啊,他咋就不替家里人想想呢!这事儿我是真想不通了!还有你看看你二哥,啊?屁都不放一个,领着老婆孩子就走了,这是怕我拾掇他媳妇呢!哎呀我这儿子算是给她养的了......”
这时赫长海和赫长河也都进了卧室,对赫春梅和邱鹿鸣挥手,示意她们娘俩出去,赫春梅不肯,坚持要留下,邱鹿鸣却不好意思赖着,赶紧出去还给带上了门。
也不知他们怎么哄的,十五分钟后,门开了,赫长河到阳台找了根美登高给赫老太太,笑着对着大家比了个耶。
张丽群松口气,嘀咕说:“唉,年年差不多都得闹一出,还不如不回来。”
谢小琴没听清,“啥?大嫂你刚才说啥?”
“没有啊!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啊!”张丽群一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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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一早,大家都早早来到赫家拜年。
邱鹿鸣注意到二舅一家一进门就笑呵呵地大声说过年好、恭喜发财,大家也都仿佛忘了除夕夜的尴尬事儿,笑着跟他们拜年。
就连赫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脸上,也丝毫看不出不悦来。
赫老太太的卧室,自打年前就堆满了儿孙的礼物,有吃的喝的,有衣服现金,都摆在明面上,赫老太太就要这样摆着,说等到初五才能收起来。
赫老太太的规矩和怪癖还不少,吃豆包捏扁了算一个,特别爱喝糖水算一个,用水极其节省算一个,不爱洗澡不吃药也算一个。赫老太太的房间温度很高,冬日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你甚至可以看到光影里,从地板上蒸腾的热气和灰尘。
此刻,赫老太太端端正正盘坐在床上,身前铺着三排红包,这是就等孙男娣女给她拜年了。
饺子已经下锅子,饭桌子也摆好了,不知道是谁在蒸汽腾腾的厨房里咣咣咣地捣着蒜,大舅妈在忙着把昨晚剩下的红烧鱼回锅,再炒几个新菜......赫长海掐看时间,解下围裙,第一个进到赫老太太的卧室,咕咚一声跪在准备好的垫子上,磕了一个头,大声喊道:“额娘吉祥!额娘过年好!”
赫长海喊的额娘是发“鄂娘”的音,娘是轻声。赫家兄妹四人,只他一个这样称呼,别人都叫妈或者妈妈。
“我又不聋!你小点声!”赫老太太笑着嗔道,递过去一个红包,赫长海美得不行,“谢额娘!”像个孩子一样,接过红包出去数钱了。
大舅妈张丽群也进来磕头,接着就是二舅二舅妈、小舅小舅妈......连邱教授也一点不含糊地磕头拜年。
真是难得,邱鹿鸣知道现在除了山东,磕头拜年的已经不多了,大多数人家大概连拱手礼都不行一个,只口头上喊一句过年好就罢了。
她对于磕头是没什么为难的,心甘情愿诚心诚意给赫老太太磕了两个头,伸出双手来,“姥姥!我替我家掌柜的也给您磕一个头,你得给俩红包!”
“就你奸!”赫老太太乐了,果然给了两个红包。
邱鹿鸣到客厅把红包拍了照片,发给苏毅鸿看,但依然没有得到回复。
她不沮丧,也不去琢磨他到底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自古将士守边关几年不归,也是常事。
只是看着别人家成双成对,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在邱家微信群里拜年抢红包,然后给校长和要好的老师发微信拜年,又跟四个小伙伴聊了几句,还给周小年的女儿发了个大红包。期间还收到王永健发来的祝福,没一会儿,又收到一个叫千帆的好友发来的春节祝福,她琢磨半天才想起,这个千帆就是在小区门口将她绊倒的穆谦。
饺子端上桌了,冒着热气,个个鼓溜溜的像小荷包猪一样,赫老太太先夹了一个,大家都像狼一样扑过去,邱鹿鸣放下手机挤进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