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羽衣心中一震,看见林屯紧闭嘴巴,一句话都不说,知道莫顿现在所说的十有八九都是实情。
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实在是……
“我们草原汉子从来不怕牺牲流血,眼看族人无辜受戮,自然是义愤填膺,我和莫桑都无法阻止他们对这样的无耻暴行进行报复。”
林屯此时插嘴说:“于是你们围攻御北关,将御北关屠戮一空,鸡犬不留,并付之一炬,然后又来围攻我镇北城,是不是也想将镇北城的十万兵民变成和御北关一样?”
莫顿冷哼一声,“是你们先派兵屠杀我的族人。”
林屯冷笑一声,“一人做事一人当,杀死你们族人的罪魁祸首,已经在御北关全部伏诛,我这镇北城的官兵和百姓,可没有对你们的族人动过一根头发,可是却被你们连续多日围攻,死伤惨重。”
莫顿瞪向他,责问道:“那阁下没有收到贵国陛下开关放行的圣旨吗?”
林屯毫不畏惧的反瞪他:“收到又如何?你们屠了整个御北关,难道我还敢打开城门让你们这些蛮子进城?到时候你们若是突然发难,我城中十万兵民可就彻底完了。”
“行了,你们都给我住嘴。”
宁羽衣已经听明白了来龙去脉,看来两国之间千年恩怨,还真不是上位人物一个圣旨或者几个命令就能解决的。
很明显,御北关的公孙敬和他的手下历来与草原各部都有血海深仇,要让他们遵旨放行还真是异想天开,于是造就了这段惨案。
另外镇北关的林屯,也是不遵圣旨,只不过前面有公孙敬顶着,当时的压力还没传递到他这里,他多一个心眼确保万无一失也不能算有太大的私心。
至于草原方面,既然被屠戮了几万青幼和妇女,挟怒报复也是情理之中。
只可惜了这些人,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才白白死在这里。
不过这也是历史的因果循环,非人力可以控制。
宁羽衣长叹了一口气,却并不气馁。
他的道很简单,无非八个字,“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仅此而已。
莫顿和林屯都不敢说话,看着宁羽衣的脸色变幻了一阵,才恢复如常。
“你们各自收兵,集中伤员,等我来治疗。”
两人连忙拱拳答应,“是。”
“莫顿,你和莫桑先将大军撤回营地里,我稍后就来。”
莫顿点点头说:“好的。”
“你们各自去办吧。”
宁羽衣说完,单手拎起林屯,带着他飞回城墙上,将他放下。
只见他双手一挽,神念一动,数以万计的黄狮蚁就如浪潮一样重新涌入他的衣袖里,消失不见。
林屯马上命人开始收拾战场,安顿伤员,至于那些暂时昏迷的,也集中起来,如果身上有伤,也一并带到伤员区等候治疗。
莫顿直径飞回大军阵中,找到莫桑。
没过多久,草原骑兵开始带着伤员撤退。有些伤员还在城墙上,大周军士得了城主手令,将这些草原士兵集中起来,一并送出城外。
两方一直忙碌了差不多半天时间,局面才彻底稳定下来。
宁羽衣来到大周军营的伤员区,这里已经人满为患,数千伤员躺在地上哀叫不绝。
宁羽衣挥了挥手,释放出一群闻香蚁,替伤员止血解毒。
不得不说人多就是力量大,平均每个伤员只要两只闻香蚁工作,没过多久都安静了下来,不再感觉痛苦。
林屯亲眼见识了宁羽衣的惊天修为,自然对这新任的国师言听计从。
他在帝都也有些眼线,据说陛下和这国师几乎是以兄弟相称,就算是在皇宫里,国师的命令也相当于陛下的命令。自己只是一个边陲城主,自然更加不敢得罪。
不过他亲眼看见历来死仇的草原部落竟然真的率领一众青幼儿童和妇女南迁,心中又是一悚,难道天灾降世的传闻是真的?
原本他就是不信这传闻是真的,才敢冒险拖延执行圣旨上的命令,反而派人偷偷回到帝都查明情况,自己再根据帝都确认的消息来做出处置。
要知道一旦这道圣旨是草原方面故意伪造的,诈自己打开城门,若被草原骑兵攻破镇北城,长驱南下攻击大周腹地,那他林屯整个家族都是死罪,甚至会牵连九族。
这个险可万万冒不得。
不过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就更棘手了。
草原各部都在南迁,很明显是要躲避天灾的灭世,那草原被毁灭之后,下一站就轮到镇北城了。自己作为镇北城的一城之主,那是走还是不走?军民要一起带走吗?
带着这些问题,林屯惴惴不安地跟着宁羽衣身后,一直等到他收回闻香蚁,才向宁羽衣请教。
“感谢国师大人及时出手相助,若不然镇北城就要遭受大劫了。”
宁羽衣略带疲倦地挥了挥手。
“举手之劳而已,本来我应该早点过来看看的,只是上次大战过后伤势未愈,才一直拖到现在,也就是差了那么几天时间,几万条鲜活的生命也就离开了我们。”
林屯觉得有些莫名的感动,在这个自私自利的年代里,已经很少会有人去关心普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