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意为之,魏藻德只是将掌柜的请了出去,独独留下了严长安,也许在潜意识里,他已经将严长安归为了一类人。另外两位也没有讨嫌的提出意见,因为今天严长安的表现已经让他有资格坐在这个“牌桌”上。
“这笔钱可不好拿啊!”魏藻德闭眼微微一叹。也不知道这话时说给谁听的,大家也不好接话,只能沉默应对。缓缓的吐出肺里的浊气,魏藻德继续说“方大人,你可想好了?这笔钱以何种明目入户部库房?你要知道,银子一旦进入户部那么消息就瞒不住,不止是御史言官的弹劾,哪怕是圣上也会过问。可有对策?”
方岳贡自然明白魏藻德的话中之意。此事最大的硬伤就是没有经过廷议和向圣上进行禀报,知道的就是屋子里几个人。以方岳贡对那些御史言官的了解,不管对错,绝对会疯狂上书弹劾自己。到那时,事情的对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屁股上的位置。至于圣上会不会保自己?这是想多了,任何一个领导上级都不会喜欢一个搞小动作的下属,哪怕这个下属完全是一片公心。再看看屋子里的魏藻德和邱瑜,别看现在三个人在一条船上,到时情况一不对,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越往深处方岳贡越感到后怕,后背也有了些凉意。再看见魏藻德那老神在在的模样,立刻起身对着他弯腰行礼“还请首辅大人教我。”
“哎呀呀,方大人客气了。万万不可如此!”魏藻德起身上前将方岳贡扶住,握住他的手时还拍了拍,示意其安心。能让方岳贡如此,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丘尚书,尔为礼部尚书。可知《孟子·离娄上》?”
“回大人,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邱瑜听见魏藻德的询问立马躬身说道。
“然。同理。今战事糜烂,民不聊生。御史言官岂可阻挡民意?此等宵小不必在意。最为重要的是圣上的态度。以圣上的心思见到国库充盈应是大喜,但架不住猜疑之心。”魏藻德不愧于史书上对他的评价:其人擅长辞令,有辩才,且深通崇祯的谋略,故总能迎合崇祯的心思。至于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言官们,他更不会在意,当金钱叮当作响的时候,一切坏话都将戛然而止。最多到时候稍稍分润一点给他们,让他们学会闭嘴。
“请大人指教。”
“望大人相救。”
“你我同朝为官,自当互相关照。我等臣子就是替圣上治理好这个国家。如今之策需剑走偏锋。”
魏藻德也是没得办法,他太了解崇祯的心思了。这位皇爷对政事不可谓不发狠,但偏偏才能有限,而又刚愎自负。继位17年换了18任首辅,自己是第19任。如果此事任由其发酵,直接入户部的话,那么第20任首辅不日就会上任。为了自己,他不得不出此下策。虽说是下策,但如果操作得当,对于自己未免不是上策,钱粮有山西票号,那群丘八只要发足饷银便不会闹事,而朝中百官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主,不足为虑。随着腰包里的钱量充足,魏藻德的野心开始疯涨,这就是人性。汉时曹孟德做的事,我魏藻德为何做不得?
“丘大人,太子近日可好?”
丘瑜听见魏藻德的发问,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但他不敢在脸上有所表现,在内阁里他就是魏藻德的一条狗,当主人需要这条狗的时候,如果狗耍性子,只怕狗的下场就是铁锅。历史上这样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他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太子每日上午在文华殿读书,有翰林侍讲授课。下午则会前往乾清宫听政直到申时。”
“嗯,你是礼部尚书,管理天下教化,太子读书之事还望抓紧。太子乃正统,教化之路任重道远。一定严加管教。书读好了方能治国!老夫听说近日一些翰林在太子面前议论南迁之事,太子颇为意动,可有此事?”
“南迁之事议论已久,想必那些翰林也是过过嘴瘾。此事陛下已经定策,岂是那些翰林可推翻的?大人不必忧心。”
“太子尚未成年,难免会听取一些弄臣的奸妄之言。须严加管教!丘大人可懂?”
“当下懂得,待会下官立刻重新选侍讲。”丘瑜算是大概明白了魏藻德的打算,无非是让太子在政事上少参与,多读书,最好是读成大儒。这点上他是极为赞成的,为君者当无为而治,你事事都要过问,那还要我们臣子做什么?这一代皇爷咱是管不了了,但是下一代可要牢牢的攒在手里。
一旁的方岳贡也听出了不对,忍不住上前谏言道“魏大人,三思啊!”
“哈哈哈,方大人多虑了。你以为我魏某人是要造反?不说我有没有这个心思,我魏某人如果造反这天下有几人会响应?这天下还是皇爷的。”
看着几人不解,魏藻德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暗中吩咐了几句便打发邱瑜和方岳贡离开。现在说多了也没用,每件事情只有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才会揭开本质的面纱。
方岳贡离开前深深的看了眼魏藻德,他现在是在船上身不由己。但是他也是有底线,如果魏藻德造反的话他是决计不会答应,拼死也要将这艘船给凿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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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屋里清净后魏藻德走到一直没有说话的严长安面前“你是不是也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