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永慧知道,自己春天就定好了的计划,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再说了,这个计划能不能如期实现,现在还不好说呢。
于是,常永慧对娘道:“娘你知道吧,王家为了不让大丫参加红孩子先锋队的活动,不让大丫和我接触,把大丫关在家里不让出来,这半年来她像坐监狱一样,连学也上不成呢!”
夏翠花道:“这事俺知道,王家啥缺德的事都干得出来!”
常永慧道:“娘,你想过没有,要是大丫的娘这次生个男孩,大丫可能在王家呆得下去,要是大丫的娘这次生个女孩呢?”
夏翠花听了,顿时愣住了。
是呀,当初,就是因为大丫的娘生了两个女孩,在王家两代老人逼迫之下,才把二丫扔到大运河渡口那儿的。
现在,王家为了让钱福英生个男孩,虽然又是请人做法事,又是放鞭炮,但是一旦达不到目的,钱福英再生个女孩,结果又是如何呢?
就凭王家老祖那尿性,为了传宗接代,会不会逼迫钱福英再扔一个女孩?
那么,钱福英会扔哪一个女孩呢?
夏翠花正在琢磨着,突然之间,村东王家的鞭炮声戛然而止了。
夏翠花对女儿道:“王家突然不放鞭炮了,是不是钱福英已经生出来了?”
在这期间,常永慧的神识一直在关注着王家大院。
虽然神识不能像眼睛一样看得真真切切,但是基本图像仿佛近在眼前。
此刻,王家大院的情况,简直是一团糟了。
不光鞭炮声戛然而止,而且那个做法事的老骗子,法事也做不下去了。
接生婆从钱福英的房里出来,来到王家老祖面前,装模作样地道:“恭喜呀,王家喜添千金!”
王家老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滚!”
王家老祖的这一声滚,吓得接生婆屁滚尿流。
而实际上,王家老祖这一声滚,并不是冲接生婆去的,而是冲那个做法事的老骗子去的。
王家老祖一声大喝,实际上等于是给他的族人下了命令。
王树宽、王树堂等人,立即率领十几口子族人,将那个做法事的老骗子轰出了院子。
接着,以王家老祖王培根为首的王家家族长辈们,齐聚生孩子的钱福英屋子门前。
东屋里,躺着自作自受彻底残疾了的王拒倌,所以钱福英是在西屋生孩子的。
王培根站在门口,厉声道:“钱福英,你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生丫头的囤子!王家为了你生个男孩子下了多大的本钱!光做法事就花了一千多块!你都生了三个女孩了,你还有啥指望啊?!赶紧带着孩子滚回你娘家去!”
吼叫完了,王培根一转身气乎乎的走了。
王家家族其他长辈们,一边说着挖苦话,一边跟着王培根走了。
屋内。
刚刚生完孩子的钱福英,极度虚弱的身体索索抖动着,她这发抖,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气的。
她的脸上,哪里还有一点血色!
一双眼睛里,混杂着气愤、惧怕和绝望!
因为娘生孩子了,所以大丫可以离开被关押的小屋子,过来看护娘。
刚才,王培根站在门口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大丫先是吓坏了。
接着,大丫愤怒至极!
大丫真想冲出门去,和王培根那个老不死的畜生去理论。
然而,钱福英使尽仅有的一点点力气,死死地把大丫拉住了。
大丫本来就是王培根的眼中钉,出去和王培根理论,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待那帮畜生滚蛋之后,大丫下了炕,先给娘沏了一碗红糖水喝。
然后,大丫到院子里抱来柴禾,给娘煮碗鸡蛋面条吃。
这是几个月来,大丫第一次可以离开关押她的小屋子,到院子里活动。
躺在东屋炕上的王拒倌,没有了双脚和双手,就用赤条条的双腿和双臂支着身体,像个野兽一样探到窗前,监视着大丫,生怕大丫趁机跑掉。
刚才,王培根的大吼大叫,王拒倌全都听到了,他也恨那个没有一点人性的老头子,然而他又无可奈何。
同时,他的心里,带着怒气埋怨老婆钱福英。
“福英,怎么搞的啊,你的肚子真的是丫头囤?这辈子只会生女孩子?!”
钱福英正在含泪吃女儿煮的鸡蛋面,王拒倌用赤条条的双腿和双臂支着身体,像狼一样爬到西屋里来了。
王拒倌自作自受,不光没有了双腿和双臂,而且没有了两只耳朵和鼻子。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怪物,那个恐怖样子,连亲女儿大丫看了都觉得害怕。
自从王拒倌在大湾坑里扔下玻璃渣子割伤大丫的屁股,紧接着王拒倌又亲手把大丫锁在西屋里不让出门,连学也上不成,大丫心里就不认这个爹了。
此刻,没有了双手的王拒倌,没有人扶,他是很难上炕的。
大丫转过头去,装作看不见他。
钱福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大丫……扶你……爸爸上炕。”
大丫掠了一眼王拒倌,没好气地用双手生硬地拽着王拒倌一条赤裸裸的胳膊,将这条胳膊放到炕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