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永生看看妹妹,心里道:“俺得给妹妹买冰棍吃!”
“俺买冰棍!”
常永生招呼一声,那卖冰棍的小姑娘很机灵,立刻就捏住自行车的闸,然后一纵身下了自行车,一双眼睛盯视着常永生:“你买几根呀?”
常永生道:“俺买两根。”
常永生真想给爸爸和娘买两根冰棍,可是十五里路呢,还没到家,冰棍就化了。
下次爹娘一起来的时候再给他们买吧。
卖冰棍的小姑娘接过常永生递过去的四分钱,然后打开木箱子盖,接着撩开箱子里裹着冰棍的棉被一角,拿出两根冰棍,递给常永生:“给你,好吃再买呀!”
那时候的冰棍,就是白水加糖甚至糖精冻成的冰棍,根本就不是现在冰糕这样咬在嘴里软乎乎的,而是硬梆梆的,然而对于那时的孩子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
常永慧接过冰棍,刚吃了一口,那边就过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竟然是王树宽!
王树宽身边走着另一个男人,是一个陌生人,三十来岁,他一边走着,一边和王树宽说着什么。
而王树宽的眼角,不怀好意地扫视着常永生和常永慧。
常永生和常永慧根本就不理他。
王树宽冲着卖冰棍的小姑娘问道:“冰棍多少钱一根啊?”
“二分一根。”
“来两根!”
王树宽买了两根冰棍,递给那个陌生男人一根,自己一根,两人边吃冰棍边说说笑笑地走了。
常永生和常永慧吃完了冰棍,常永生问道:“妹妹,咱们是在这里买包子吃还是回家吃?”
常永慧想了一下,道:“俺看咱们还是回家吃吧,咱爸爸和咱娘都在地里干活,娘干完活回家给咱们做饭,咱们要是在这里买包子吃,多不适合呀!”
常永生道:“就依你的,咱们回家吃娘做的饭。”
然而,常永生推着空车路过一家国营饭店时,闻到了里面肉包子的香味,禁不住地口水就流了下来。
常永慧也流口水了,自从年前来白镇那天吃饭店蒸的包子,好几个月没有再吃了。
常永慧道:“哥,要不这样,咱们买八个肉包子,带回家和咱爸爸咱娘一起吃。”
常永生立刻道:“好主意,妹妹,你在这里看着小推车,俺进饭店买肉包子去。”
常永慧一边看着小推车,一边看着白镇的街道,那时候街道上人不多,所以常永慧又远远地看到了王树宽和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影。
常永生花八毛钱买了八个肉包子,从饭店里出来后,小心翼翼地将装肉包子的塑料袋拴在小推车中间的梁上,然后推着已经空了的小推车,和妹妹一起出了白镇,沿着津德公路回家。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大热了,特别是接近中午时,万里无云的天上,一轮火爆爆的大太阳照射着大地,照射着柏油路,将柏油路都烤得有些发软了。
真是太热了,推车的常永生已经满头大汗,常永慧脸上也流淌着汗珠子,小脸蛋都晒红了。
这时候,后面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地响着开了过来,是一辆枣红色的新拖拉机,前面有一个驾驶座,后面有一个包厢,这种拖拉机,是专门拉人的,那时候没有公共汽车,只有这种拉人的私人拖拉机。
拖拉机很快就到了常永生和常永慧身边,驾驶拖拉机的男人嚷道:“想不想坐拖拉机?两个人总共两毛钱,管送到家!”
这么便宜?
听了喊叫,常永生和常永慧同时扭头一看,竟然是上午买冰棍吃的那个陌生男人,原来他是一个拉脚的。
常永生和常永慧本来不想坐这个陌生男人的拖拉机,但是此刻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常永生问妹妹:“妹妹,咱们坐不坐?拉到家,才两毛钱,真便宜。”
说着,常永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
常永慧本来不想坐陌生男人的拖拉机,接着扫视一眼,发现王树宽并不在拖拉机上,心想永生哥推了一上午的小推车,实在是太累了,再说天气又这么热,坐就坐吧,反正就是一个男人而已,他能想怎么着。
“哥,你太累了,咱就坐拖拉机回家吧!”
“好赖!”常永生很高兴,他确实累了。
那个陌生男人帮着将小推车绑到拖拉机的最后面,然后打开坐人的包厢,道:“两位小同志请上车。”
常永生和常永慧一先一后坐进了包厢,觉得里面凉快多了。
“咔啦!”
陌生男人将包厢锁上了。
常永慧心里一格愣,果然,陌生男人没安好心,而常永生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他认为陌生男人锁上包厢是为了安全。
当然了,常永慧不怕这个,她一闪身就可以出去,然而,目前,她还没有将常永生一起带出去的能力。
带不出去,常永慧也不怕,她另有办法。
陌生男人锁好包厢之后,一纵身跃上包厢前面的驾驶座,立刻发动拖拉机,将油门开到最大程度,拖拉机轰轰隆隆地向着前方开进。
包厢两边有小窗户,常永生和常永慧看到,拖拉机直接开进年前遭遇打劫道时的那片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