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蹲下身去,极其真实地在篮子里挑鸡蛋,小身子正好挡住那个偷钱袋子家伙的左边棉衣口袋。
常永生蹲在二丫左侧,鼓着勇气,眼睛看着篮子里的鸡蛋,小手有些颤抖地伸向那个家伙装钱袋子的棉衣口袋。
突然,常永生觉得脑袋一晕,莫名其妙地一阵迷糊。
是太紧张的缘故吗,当然不是。
这时候,那个偷钱袋子的家伙又一次得手了,老奶奶卖鸡蛋的一卷都是一两毛的纸币,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他的手里了。
二丫看到不远处有一根烂葱,目光一掠,倏然,那根烂葱进入偷钱袋子家伙左边口袋里。
那家伙想把偷到的钱装进口袋里,手刚伸进口袋,就是一声像是猪被杀一般的嚎叫。
紧接着,众人就震惊无比地看到,一条两尺来长、泛着油光的瘆人黑蛇,紧紧地缠在嚎叫者的手腕上,而黑蛇的嘴,紧紧地咬在他的中指上,尖利的毒牙已经咬进骨头里了。
还没有立春呢,哪里来的蛇?
内行人看得出来,这是一条王蛇,是一种最毒的毒蛇!
剧疼和惊慌,使得被咬者手里的那一小卷纸币,掉了下来,正好掉进鸡蛋篮子里。
老奶奶一见,立刻大声地道:“这不是俺的钱吗?怎么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这一上午卷来卷去,老奶奶对自己卖鸡蛋的这一小卷钱,可是记得牢牢的,赶紧从篮子里把钱抓过来,塞进自己的棉袄里面的怀里了。
再也不敢装在棉衣外面的口袋里了。
老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她可是知道,自己在口袋里塞了又塞的钱,不会自己掉出来,而这三男一女,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这时候,被毒蛇咬的家伙越来越疼,接着就全身发麻,声音完全变调了,很快就嘶哑了,被咬的手也变黑了,另外三个家伙,赶紧扶着他去找医院,估计找医院也没有救了。
“走,丫头,剩下的鸡蛋不卖了,回家奶奶给你煮着吃。”
老奶奶赶紧拎着孙女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此之前,二丫早已经用右胳膊揽着常永生的腰进入人群中了。
常永生道:“唉!俺太笨了,没有把钱袋子拿回来!当时俺犯迷糊了,可能是心里太紧张了。”
二丫道:“哥,谁说你没有拿回钱袋子呀,钱袋子就在你怀里呢!”
“啥?!”
常永生这才感觉到怀里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真在俺怀里?俺的手当时好像没有伸进那个家伙的口袋啊,只是觉得脑袋一晕,一阵迷糊……”
“哦!”二丫恍然大悟似的,“怪不得当时你的动作那么快,俺当时也没有看清楚呢,这可能是老天爷帮你呢,老天爷就爱帮好人,特别是爱帮被坏人欺负的好人。”
常永生这才明白,二丫为啥一直用胳膊紧紧地揽着自己的腰。
“二丫是怕钱袋子从俺的怀里掉出来,俺的棉衣外面没有扎腰带……咦?二丫说她也没有看清楚,可为啥知道钱袋子在俺的怀里了?”
到这时候,便有了问个为什么的脑子了。
“还有那条黑蛇,偷钱的家伙不会自己装进口袋里一条黑蛇吧!”
常永生扭头,久久地注视着二丫。
二丫好像没有看到常永生的注视,眼睛看着前方,声音萌萌地道:“哥,俺的肚子又咕咕叫了,刚才,只吃了一个包子,就出来找钱袋子了。“
“嗯,俺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赶紧回去吃包子,把钱袋子快给爸爸和娘看,他们早就急坏了啊。”
二丫一直揽着常永生的腰,尽量快速地回到了自家的肉摊上。
兄妹俩这个姿态,就像是年轻人谈恋爱似的,不过是女的搂着男的,有点不合常规。
常国柱一听钱袋子找回来了,顿时大喜过望,对常永生的怒气全消了。
夏翠花一看到儿子递过来的钱袋子,顿时转忧为喜,紧接着就把二丫抱在怀里:“二丫你真行,说能找回钱袋子,真的就把钱袋子找回来了,咱家这个年可以过好了。”
失而复得,比正常得到还要珍贵。
刚才,二丫拉着常永生去找钱袋子,常国柱和夏翠花根本就不抱一点希望,那三男一女,肯定是惯偷,两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从惯偷手里弄回钱袋子!
可奇迹就这么发生了,两个孩子一起去,真的把钱袋子给找回来了。
两口子回过神来,这才问两个孩子是怎么把钱袋子给找回来的。
常永生看着爹娘,将事情经过说完,转头看了一眼二丫,道:“二丫说,这是老天爷在帮俺,要不然,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二丫的这个说法,八岁的常永生没有多想,而三十岁的常国柱和夏翠花却是多想了。
老天爷让常永生一阵迷糊,然后钱袋子就到了永生的怀里了,老天爷啥时候干过这样的事!
其实两口子早就觉得种种奇事和二丫有关,就连永生的爷爷奶奶也觉得二丫由一个小傻子和小哑巴变成一个会说话的聪明孩子这事本身,就是小常庄有史以来根本就没有的奇迹。
常国柱和夏翠花,越来越觉得二丫不是一个平常孩子,却又不去刻意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