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宝平电厂工地。
房建项目的地下室正在加紧浇灌混凝土,由于天气好一直没有雨雪,工人加班加点,工程进度很快,原计划腊月二十封顶,现在估计腊月十五就将所有的混凝土浇注完成,而今天才腊月十三。
项目部办公室,刘勇神情沮丧的坐在陈经理对面,他脸上都肿了,鼻子下和嘴角边都有血迹,左手用白纱布包着吊在脖子上,看样子是挨了打,而且还打得不轻,因为左手显然是骨折了。
办公室门口,有七八个身材高大、面相凶恶的小伙子三三两两的站着聊天,时不时的往里看一眼。
“陈经理,救救我吧,拨点款我把外面的这几帮人打发走,他们整天跟在我身边实在受不了。”
刘勇哭丧着脸不停的哀求。
陈经理露出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小刘啊,我劝过你多少次,不能赌不能赌,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要债的都上门了,你欠虎哥一百多万,人家要直接从甲方扣除,我以为你会收手,哪知道你又欠这些人的钱。”
“陈经理,我也是没办法,就因为欠虎哥的钱太多了,所以就想在赌场赢点钱回来还账,可越赌越输,窟窿越来越大。”
“你欠这些人多少钱?”
“不多,十五万,他们是三班人,都是放码的,已经跟了两天了。”
“十五万还不多?你以为你还能拿到工程款?再说了,混凝土没有浇注完成,甲方不会拨款,我上哪里给你拨十五万,还是从家里想点办法吧,项目部真的没钱。”
“我给家里打电话了,实在借不到,今年一年我不但没拿钱回家,还借了亲戚一二十万,再没地方借了。”
“杨剑不是跟你合伙吗,他应该有钱,买几十万的车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你找他要个十几万应该没问题。”
刘勇叹了一口气:“陈经理,说实话,我不敢找他要钱了,他前到后包括饭票给了我近百万,再找他要钱肯定不会给,上次让他给十万,他也只给了三万,买车以后可能真没钱了。”
陈经理摇摇头:“我这里真没办法,你再找找他,他既是徒弟又是表弟,不可能见死不救,而且他在城关的名头很响,帮你调借个百十来万应该没问题。”
刘勇绝望的将头趴在会议办公桌上,他哪里好意思给杨剑打电话呀,工地的账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欠债已经超过两百万,今年不但一分的投资也收不回,而且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去。
工地仓库。
靖永利正在给杨剑通电话,杨剑到了舅舅家后,表嫂就说刘勇在那边被人打了,还被放码的跟脚,已经跟了两天,走哪里跟哪里,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
还不敢去工地现场,怕引起工人的怀疑,现在正抢工期,必须把混凝土打完才能申请拨款,不能出意外。
“永利,究竟怎么回事啊,表哥被打的事你知道吗?”
杨剑没有当着表嫂的面打电话,因为他知道表哥吸毒,有些事暂时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剑哥,勇哥在外面欠了好多钱,我找陈经理的司机打听过,估计将工程款全部还账都不够。”
杨剑那边倒吸一口凉气:“欠这么多,那人工工资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勇哥现在被放码的跟脚,他们还是小债主,听说只欠他们十五万,真正要出事是腊月十五以后,混凝土一浇注完成,那些工人可就要钱了,如果甲方把工程扣除,那一百多名工人不闹翻了天。”
“甲方为什么会扣工程款?不是应该按进度拨款吗,最起码要将人工工资都给付了,这是政策规定的。”
“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勇哥是欠宝平镇虎哥的钱,虎哥是电厂主管基建的副总的侄儿,可以直接将勇哥的工程款划走。”
“怎么可能?电厂是国营单位,就算是电厂的总经理也不敢滥用权力,将公款还私人欠账。”
靖永利苦笑:“哥,你还不知道,勇哥给虎哥打的欠条都是材料款和人工款,手续齐全,购销合同、发票收据一样不缺,就凭这些东西,人家就能将钱直接划走,勇哥和陈经理都得签字承认。”
听到这句话,杨剑顿时浑身发冷,手机也差点拿不住:“怎么会这样,那人工工资怎么办,不说外地人,就从新河过去的三十个工人就有一百多万的工资,他们在表哥手里干了一整年,包括在汉城工地的工资也没发。”
“哥,工资的事你也别太担心,现在国家对农民工资这一块管得很严,电厂又是重点项目,不管勇哥在外面欠多少钱,只要工人一闹起来,电厂就要优先发放人工工资,不过这个项目你肯定要亏损了,估计一分钱的本钱都拿不回去。”
杨剑狠狠的朝院子里的一棵杨树踢去,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自己投入上百万,到头来一分钱拿不回来不说,还可能欠下巨额债务。
靖永利听杨剑半天不说话,急着问道:“哥,我什么时候回来呀,在这里我有点害怕,工人一旦闹起来,勇哥肯定挡不住,我也可能遭殃。
杨剑这个时候冷静下来:“永利,你先别着急回来,也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头,就算人家抢钢管也忍了,不要跟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