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蛊是苗家一种古老又神秘的手段,蛊毒可以杀人于无形,这让下蛊看起来很邪恶。其实不然,世间事皆在人为,用作善途,它就是菩萨手段;挟技作恶,无异于蛇蝎心肠。
只是林渊中蛊让叶落尘很不解,他来这里就是看望自己,又没有仇家在此,是何人要用这种阴毒手段对付他呢。
要说冲突,就是送葬路上替帮工抬棺让其丢了面子,但这不至于招来下蛊。何况以叶落尘看来,帮工也不像是会下蛊的人。
作为古老相传的一种技艺,蛊其实是一种巫术,与祭祀有紧密的联系,所以会蛊术者过去大都是巫师。现代社会科学昌明,即使生苗部落还坚持自己风俗,不与汉人接触,但巫师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因此不是每个苗人都会下蛊的。
另外蛊毒不像传说中那样神秘又难以防范,下蛊首要条件,就是要与受蛊者有接触的机会,让蛊毒能通过某种途径与被害人进行实质上的接触。至于传说中那些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毒,也就是个传说。蛊毒的可怕,在于它有一个潜伏期,被害者早期没有任何症状,等到发作时由于中毒已深,导致难以进行及时有效的救治。
有个想法叶落尘没跟林渊讲,怕他内心沮丧。叶落尘现在怀疑,下蛊的人其实是冲着自己来的。妹妹的死亡如果真如帮工所说是谋杀,背后一定有某种目的,而自己这次回乡可能让凶手心生恐惧。特别是后续林渊的到来,真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不会误以为他是自己找来的帮手,进而担心真相被揭穿,想通过下蛊让自己不明不白的消失。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乡村信息闭塞,少有外人到来,本土乡民也很少出去,像帮工那样半辈子最远到过镇上的人不在少数。他们读书甚少,算是勉强摆脱文盲,面对上过大学的叶、林二人,知识的落差让他们天生有一种自卑感。
如果事实确如自己所想,林渊就是无辜替自己受难。叶落尘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找到下蛊者,解掉林渊身上的蛊毒。
若林渊被误认为帮手,那姚曼同样危险。她之所以没有中毒,很大可能是一直住在乡里,且在葬礼过程中与自己接触很少。
叶落尘想过,林渊自到来后也没去过他处,那最大可能就是在葬礼上与下蛊者有过接触。也就是说,下蛊者极有可能是参与葬礼的人。
越是身边的人越难防范,叶落尘决定暂不轻举妄动,先把姚曼安全送走再说。
叶落尘考出大山离家差不多十年,这次返乡亲眼所见,这个偏远边陲小镇十年来虽也有长足的发展,但相比其他地区依然落后太多,这从街市的繁华程度就能感知到。
既然留住林渊那就不能隐瞒,叶落尘暗自将自己所想和盘托出。
林渊也是一个谨慎的人,觉得叶落尘分析的很有道理,对姚曼而言,人烟稠密的地方反而是相对安全的所在。
叶落尘让姚曼留在招待所整理行李,以买车票为由与林渊来到街上。
“那个黄总是个什么样的人?”线索只有帮工一人,既然这个黄总能扯上关系,林渊自然要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叶落尘摇摇头,“公司刚成立时,闻墨轩通过关系接过几个大单,但与我们对接的没有黄总这个人,他是后期才出现的。”
“知道他叫什么吗?”
“你可能没留意过。”叶落尘看着林渊,“金融机构的总部大堂左侧有一个公示栏,上面有总部领导照片,黄总也在上面。他的名字叫做黄粱,职务是办公室副主任。”
林渊不解,“一个搞行政的,怎么会参加我们的联机测试,这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
“我也不清楚,或许他之前也是搞技术出身,又或者总部领导对他非常信任。”
“有把握找到那个帮工吗?”
“帮工是我妹夫莫尤找来的,应该问题不大。”
林渊点点头,“好吧,我们先让姚曼安全离开再说。另外我想知道,我这蛊毒还有多久再发作,能不能治。”
“我只能说一定尽力,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保证。”叶落尘看着林渊,“不过蛊毒发作会有一个过程,我相信在彻底发作之前,我们能把事情搞定。”
火车站在县城,到那需要坐长途汽车。按照规定,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出行都需要实名购买车票。
二人边走边说,已进入客运站购票大厅。出来时姚曼将身份证给了林渊,他让叶落尘坐在大厅长椅上等,自己则排队购票。
经济落后,导致客流较少,长途班车每两天才有一班,购票的人不多。
林渊手拿姚曼的身份证排在队列中,他的前面有五个人,而正在买票的那个人,背影看起来有点熟悉。
“买一张后天到县城的,多钱。”
“22元,是你买还是黄粱买。”售票员坐在里面问了一句。
“黄粱。”买票的人回答。
林渊一怔,黄粱,这不正是方才自己与叶落尘提到的,也是姚曼分别在飞机与银行,两次巧遇的人吗。
林渊很好奇,盯着买票人背影仔细端详,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两张身份证摞在一起,随同车票一起从窗口递出。买票的人先看一眼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