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孩闻言,把头低了下去。王秀也有股说不清的失落。
可又瞧了眼男人的手。城里人结婚手上不是都戴戒指吗?他却没有。
只有手腕有一根五彩绳。
会不会跟她一样,结过婚有孩子,但另一半却没了呢?
也有这种可能性的对吧。
“衣服全湿透了,搁灶台边烤也要一宿才能干,村儿里也没你能住的地方,要么今晚你在我家住下?你俩住东屋,我把炕烧的热热的,我住西屋。”王秀说道。
“打扰了。”男人说话时低头摸他儿子圆滚滚的脑袋,似乎很喜欢孩子。
“不不不。”王秀又连忙摆手,把两个大碗拿出去,洗涮了。
她又把院子里的鸡鸭喂了,过程中哼着小曲儿,心情没由来的高兴。
若他没有老婆,那……
她今年不到四十岁,比男人小好多,可她不介意。
救命的恩情,无论如何都还不完。她能想到的就是照顾,尽自己所能照顾他。
男人喜欢小孩,而她儿子需要父亲。
“内个……你叫啥呀,都不知道怎么喊你,你打哪儿来?来我们村,就为了钓鱼吗?”
王秀再次进屋时,便问道。
男人笑容温厚而真诚。
“我姓靳,北边来的,是来这儿钓鱼,不过也顺便打听点事情。”
“打听啥?”
男人把炕边上他那大大的钓鱼包拿起来,翻了半天,翻出一张塑料质感的东西来。
那是一张塑封的照片。
他指着相片里的人,问她:“你见过这个人吗?三十年前,她应该来过这里。她说这里山好看,水好看,鱼好吃。本来说好了,我要烤鱼给她吃。”
相片里的女孩,美丽,灿烂,像清晨从山后跃出来的闪耀的太阳。
原来,他来这里,是为寻人。
王秀的心口顿时像挨了一拳。
见她愣着不动,男人疑惑的盯着她。
“我……我帮你看看。”
王秀双手在袄衣上蹭了蹭,然后接过照片。
虽然心里头难受,但还是仔细帮男人辨认了一下。
随即惊讶道:“这姑娘,我好像还真见过!我小的时候,她在我们村里住过几天,还是借住在我婶娘家里呢。”
她有印象,因为那个姐姐好漂亮,头发又乌又亮,早起时会打一盆水,用洗发水洗头。
当时她可不知道什么是洗发水,只觉得那味道好香好香。
她穿的衣服也好看,没有补丁,还有不同的好几身。
她说话没有口音,婶娘说她是从城里来的,还说要把表兄介绍给她,可她没有答应。
几天后,把山和水都逛完了,她就离开了。
“她给了我糖吃,村里那些孩子都羡慕疯了。”
王秀想起小时候的事,苦涩的脸又多了几分笑意。
而她注意到,男人眼神也柔软了许多。
这神情她认识,和她想念亡夫时一样,怀念又满是淡淡的哀伤。
“靳大哥,她是你的妻子吗?”王秀不由问道。
靳景摇了摇头:“是我曾经的恋人,我没有娶她。”
“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有福分。”靳景说完,抚了抚相片,又把相片收了起来。
对王秀道:“你还记得有关她的其他事情吗?可以说给我听吗?”
王秀点了点头,坐在炕头同他讲了起来。
其实都是一些很无聊的事,她用了许多篇幅去描述对方的穿着。
因为她当时注意最深的就是这些,别的反而记的很浅。
当年她一个村丫头,很是艳羡城里来的漂亮姐姐。
可是男人听得津津有味。
似乎在依照她的话想象当时的场景,不时微笑起来。
就在她已穷尽所能,根本再想不出半点新东西时,音乐声冒了出来。
“我接个电话。”
男人把包里的手机掏出来,保持微笑对她说:“等下再听你说。”
然而,看清来电号码后,他却突的变了张脸。
凌厉的眼神,让王秀不由一骇。
“等会儿。”他冲电话道,然后起身下地。
“早点睡吧,我出去走走,回来会帮你把门锁上的,不用担心。”
王秀听到这句话,等回过神来时,发现男人已经披着破棉衣走出门去了。
浓浓的夜色,那么冷的天,她想拦也来不及。
“说。”
靳景走出门后,才让手下继续说。
不是他普通的手下,而是他安插在他大哥靳明身边的眼线。
这么晚打过来,一定是出事了。
“靳董,明董他最近……”
随着眼线一五一十的报告,靳景眉眼间越皱越深。
最后他交待了手下一些事情,挂掉电话。
边打电话边走,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村口的河边。
夜晚河面水光粼粼,河边都是树,寒气逼人。
当年霍知意旅居路过这个小村庄的时候,其实是夏天。
只是他抵达这里,已是初冬。
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