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夜晚下了雾,水汽弥漫。
厅内灯光璀璨,映得那双眼不染凡尘。
霍衍笔直的立在那里,幽深的眼底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说:“不要钱。”
三个字,让厅内的人们心中警铃大作。
霍君豪察觉到事情不对,赶紧丢开手里的报纸站起身,走到妻子面前厉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他这么晚过来难道是因为付不起医药费?”
“不然来做什么?”
三夫人极少和霍衍打交道,只知道他脾气不好。
至于不好到什么程度?
她并没有领教过。
面对霍君豪的提醒,她有恃无恐:“我说错了吗?我蕾蕾也是受了伤的,小孩子之间的事儿,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
她说出这话,显然是忘了自己刚才怎么因为蕾蕾的膝盖受伤,而暴跳如雷的。
霍老爷子盯着苏甜宝的手腕。
那是个要命的地方。
伤口深了,手会废的。
老爷子推开蕾蕾站起身,拄着拐杖走过去,拉着苏甜宝的手看了又看,“孩子,怎么伤的?伤得重不重?”
苏甜宝摇头。
太爷爷的声音充满了慈爱。
在家里的时候,她都没哭,可现在被太爷爷这么一问,她的眼泪就没忍住,掉了下来。
这副很委屈却隐忍着不哭出声的样子,把老爷子的一颗心都给揉碎了!
他赶紧丢开拐杖,用袖子把甜宝的眼泪擦干,说话的语气柔得不能再柔,“孩子,告诉太爷爷,太爷爷给你做主。”
“……”苏甜宝还是没说话。
只泪眼模糊地盯着蕾蕾。
终究是个小女孩,被这么看着,心里难免发虚。
蕾蕾吓得扑进三夫人的怀里直哭。
“看你们把孩子给吓得,这要是给吓出个好歹来,你们怎么负责?”三夫人伸手抚摸着蕾蕾的后背,心里却恨不得她再哭大声点儿。
“别耽误时间,让她给我女儿道歉。”
霍衍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对待那些伤害女儿的人,他是零容忍的。
听见这话,三夫人被气笑了。
“霍衍,蕾蕾是我最疼爱的孙女儿,你来就把她吓成这样,还让她道歉?再说了!蕾蕾膝盖上的伤也是甜宝推的,我也没吵嚷着让她道歉啊!”
“那伤不是我推的。”
苏甜宝望着蕾蕾,她说:“蕾蕾,快告诉你奶奶,你膝盖是自己摔的,不是我推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
并不是着急想证明什么,而是只想道出实情。
“不是你推的吗?”
蕾蕾佯装疑惑地皱眉:“可当时你走在我后面,除了你还有谁会推我呢?”
听着这话,苏甜宝心里委屈道了极致,一双猫眼儿湿漉漉的盯着蕾蕾,嘴巴瘪了瘪,像是实在忍不住了似得,‘哇’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你把我手割破了,我,我,我都没有告你的状……”
她打了个哭嗝,抽抽噎噎地控诉,“可你的伤,明明是你自己摔的,你,你为什么要诬赖我?为什么要让别人讨厌我?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
看着女儿哭得梨花带雨,霍衍眉宇间满是寒意,“不想道歉也行,甜宝,她是用什么东西划的你?”
“是手工刀!”
幼儿园里裁纸用的手工刀,一般不会流落到孩子们的手里。
苏甜宝回忆了下,“是蕾蕾带我去了储物仓库,里面有很多漂亮的卡纸,蕾蕾教我折千纸鹤,然后她不小心用刀子,划伤了我的手腕儿。”
听见这话,老爷子盯着蕾蕾,“甜宝说的是真的?幼儿园的老师是不许你们砰刀子的,你为什么要带着甜宝去储物室?不知道里面很危险吗?又怎么会割到她的手腕儿?”
老爷子一连四问,蕾蕾吓得浑身打颤。
三夫人紧紧抱着她,“爸,小孩子调皮很正常,我回去说说她就行了,这件事说来也是蕾蕾好心,本来想教甜宝折千纸鹤来着。”
她的话避重就轻。
霍衍失了耐心,“不想道歉也行,那就退学吧!明天就办退学手续。”
他语气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话里也没有危险的意味,加上他长了副极为精致的皮囊,无端给人一种好相处的错觉。
三夫人的性子向来泼辣,霍衍这个要求她自然是不愿的,“怎么?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让蕾蕾退学?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简单。”
他目光微垂,落在刚才三夫人削苹果的水果刀上。
拿在手里看了看,那刀尖儿闪着寒光。
“……”众人直接吓傻了!
霍君豪赶紧将妻子藏在身后,端着一张笑脸望着霍衍,问得小心翼翼:“好侄儿,你想做什么?这可是法治社会,小孩子闹闹口角就罢了!咱们是成年人,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没说要动手!”
他将刀子往下一插,把茶几上的苹果劈成两半。
动作缓慢而优雅,却看得人毛骨悚然。
“甜宝,到爸比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