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晚,侍者推开了铁门,为周栗送来了最后一顿晚饭。
他将仅仅盛了半个瓷碗的白饭推到周栗的面前,而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周栗伸手拿起地上的半碗白饭,想用手去抓,可刚一动,右手断裂的手骨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得已,他只能将瓷碗重新放在了地上,用左手抓起一团米饭,就这么塞进了嘴里。
虽然只是半碗白饭,没有丁点的肉和菜,可周栗依旧吃的津津有味,连掉在地上的一粒米都被他捡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嗝~”
打了个饱嗝,半碗米饭愣是被他吃出了撑的感觉……
侍者默默蹲下身,将干净的瓷碗拿起,转身离开。
“等等。”
周栗忽然叫住了他。
侍者转过身,伤势加重后愈发苍白的脸上这时却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周栗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眸,脸上写满了纠结,不知如何开口。
“兄弟,你知道我最烦你哪一点吗?”侍者突然反问了周栗一句。
“哪点?”
“太优柔寡断了……”
侍者一边说着一边直摇头:“那天在酒馆后院也是,要么就杀了我灭口,要么就救我,没必要想这么多!现在也是一样,你帮了我,让我安顿好了一切。而我只想帮你一次,报了这个恩情,就这么简单……”
“你如果觉得你需要我做的事会将我置于死地,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是死是活,我已经不再考虑了……”
周栗默默聆听着侍者口中说出的话,看着他胸前微微渗出的血红,目光闪烁。
自己真如他所说的那么优柔寡断、考虑太多吗?或许吧。
只是周栗觉得,为了自己能有一丝的逃生希望,就让一个人为此付出生命,到底值不值……
侍者瞧见周栗依旧靠在墙角沉默不语,嘴角扬起一抹讥笑,端着瓷碗转过身打开了面前的铁门。
“等等……”
侍者跨出的脚步停了下来。
周栗低着头,轻声说道:“明天、在屠山将我带出去以后,我希望你能帮我将屠山引走!能做得到吗?”
侍者没有说话,停下的脚步继续跨出,将铁门重新关好,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周栗慢慢抬起头,凝望着紧闭的铁门,眼神平静的有些可怕。
该做的他已经全都做了,至于明天会是个什么结果,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只听嘭的一声,铁门被一脚踹开。
张广奎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把抓起墙角的周栗,押着他走出了房间。
屠山早已在城主府的偏房外等候多时,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张广奎手中的周栗,也不再继续前一天的话题,命令张广奎押着他,三人一同朝骨象城外走去!
周栗背着手,手腕上绑着一根粗麻绳,一端牵在张广奎的手中。
“快点走!慢吞吞的、搞什么?”他嘴上骂骂咧咧的,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了周栗的屁股上,踢着他往前赶。
周栗默默忍受着对方的羞辱,目光却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他发现,这个屠山的身份在骨象城中貌似不一般,不仅可以不向城中的异兽行礼,还能得到了它们的尊敬……
三人顺着骨象城中的一条主干道走了好一阵,这才走到其中一个城门口。
这里负责把关的是两只可以直立行走的蛤蟆精,他们手中握着一柄钢叉,将三人给拦了下来。
“呱,呱呱呱……”
音译:站住,干什么去了?近期不能出城不知道吗?
面对守门异兽的刁难,屠山也是见怪不怪的,随手从袖口里掏出了骨象领主亲自批准的通关文书,递给了他们。
其中一只蛤蟆精接过文书,粗鲁的翻开。
文书刚一打开,夹在当中的一张票据就掉了出来。
另一只蛤蟆精眼疾手快,嗖的一下揽过落下的票据,余光瞟了一眼,看到了上面写着的数字,顿时两眼发光,将其藏进了衣角的口袋里。
两只蛤蟆精互相对了个眼神,严肃的脸上瞬间笑容满面,毕恭毕敬的将文书合上后归还。
“呱,呱呱,呱呱呱……”
音译:文书没问题,几位大人请慢走,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屠山接过文书,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浅笑,冲着两只蛤蟆精礼貌的点了点头,手臂一招,领着张广奎和周栗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骨象城。
……
城外,屠山拿出一份地图,看了一眼当前所在的位置后,认准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三人走了足足半个时辰,一个被两座大山挡住的山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就是这里了。”
屠山收起地图,在山谷外找了一块大石头一跃而上,盘腿坐了下去。
张广奎押着周栗,看了看天色,抬头望着巨石上的屠山,问道:“老师,大人什么时候到呢?咱们还得在这等多久?”
屠山并未睁眼,只是口中淡淡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