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贺年便在县衙收拾出几间干净的厢房供李功远一行入住。入住后,李功远方才得知魏掌柜的手镯被邓自著抢走,大为恼怒,亲自带着邓自著归还手镯,并向魏掌柜致歉。安置妥当后,苏贺年便带着李功远开始熟悉蔗州的政务。
李功远为政一方多年,政务自然是信手拈来,再加上苏贺年倾囊相授,对政务的理解和处理有了更深的认识。而李功远对政务处理的准确高效,也让苏贺年叹为观止。两个县令都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欠缺和不足,也从对方找到一致的为官为民之道,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经常秉烛夜谈。
两名县令都很忙,而促成两名县令一起忙的辛王殿下,最近也没闲着。
“铁先生,我有了一个找西瓜的绝佳主意。”这日,正用着早膳的辛王殿下,突然从青菜瘦肉粥里抬起头,说道。
蒋溪想起那日蔗州百姓热情为他们规划孩子教育的情景,对辛王殿下的‘绝佳主意’表示有些头疼。
“我想请蔗州的说书先生把西瓜跟我说过的话广为传颂,这样西瓜不就知道我在蔗州找她了吗?”辛王殿下将自己的‘绝佳主意’娓娓道来。
蒋溪突然觉得手中香喷喷的茶叶蛋不香了。
“先生觉得这个主意如何?”辛王殿下急切得到蒋溪关于这个‘绝佳主意’的看法。
“殿下思维开阔,所思所想自然妙不可言,但……”蒋溪字字斟酌。
“先生果然也觉得这个主意妙不可言?”辛王殿下打断了蒋溪的斟酌,放下碗筷便往门外跑,“我马上去找说书先生,请先生等我的好消息。”
“但是言可不妙啊。”蒋溪望着言域志在必得的背影,很是惆怅。
西瓜大哥引导蔗州百姓为他们的终身大事劳心费神,估计说书先生会引导蔗州父老乡亲为他们的安享晚年操心。
蒋溪心惊胆战又满怀期待等着说书先生的演出。
到了响午,辛王殿下还没有回客栈。蒋溪不放心,向小二打听蔗州最有名的茶楼,便出门去寻找。
走过几条小巷,便看到一副鬼鬼祟祟模样的辛王殿下正沿着街巷快步行走。蒋溪正要打招呼,辛王殿下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前方,示意蒋溪跟上他。
辛王殿下这是要做贼还是要抓贼?
蒋溪一头雾水,只好蹑手蹑脚跟上辛王殿下。
又走了两个路口,辛王殿下猛地停了下来,蒋溪也赶紧止住脚步。
“言公子这是?”
“前面那个少年,可能认识西瓜。”辛王殿下指着前面一个在临街摊位上买红薯,年约十五六的少年,说道。
“何以见得?”
“方才我请说书先生复述西瓜跟我说过的话,这位少年一直连声叫好,特别像是在给熟识之人捧场。”辛王殿下说出自己做出推断的依据。
听辛王殿下的意思,西瓜应该是个说书,怕说的不好听众寥寥,低下还专门安排个人配合一下?
蒋溪心情有点复杂。
“快,跟上。”
少年买完红薯,朝另一个街区走去,辛王殿下连忙叫上蒋溪一起跟上。
少年最终在一间简陋,甚至有些破陋的民房前停了下来。
“娘,我回来了。”少年边喊着,边推开门,走了进去。
“娘?”辛王殿下狐疑复述了一下,又自己做出了解释,“可能西瓜是他的长姐?”
“言公子言之有理。”蒋溪讪笑道。
十五六岁的少年,应该没有精力没有兴趣为他们谋划幸福的晚年生活,蒋溪对自己恬静的晚年放下了心,静静站在辛王殿下身侧,观察民房的情况。
“我这就去跟秦员外说,我们就不租用他的田地。”门猛地被打开,少年大声嚷嚷着,从门里面冲了出来。
“富西,不行。”一个透着惊恐的女声从门内传来,一个身着土黄色长裙的少女从门里跑了出来,想追上少年。
少年脚步如飞,少女迈着缓慢细小的步伐,越追距离越远。
言域正要上前截下少年,街道尽头出现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少年的去路。
“去哪发财啊,富少爷。”为首一个大汉伸出手按在少年的肩头上,嬉皮笑脸说道。
“刘洪,你来地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少年甩开大汉的手,气喘吁吁说道。
“哟,富少爷想明白了?想明白就好,租约我都带来了。”大汉讪皮讪脸拍了拍少年的脸,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田契。
“我们今年不租你们的田地。”少年推开租约,声音洪亮说道。
“哟,谁给了你胆子,敢拒租!”大汉双手握住少年的双肩,凶神恶煞道。
“说书先生说了,面对不公,每个人都应当做一个勇敢的反抗者。我是勇敢的富西。”少年抬起头,斩钉截铁道。威武不能屈,少年弱小的身躯在这一刻迸发着巨大的光芒。“说书先生有没有跟你说,螳臂挡车的下场就是死!”大汉猛地一把把少年推倒在地。
“富西。”少女终于赶到,一把抱住倒地的少年。
“富姑娘,令弟说今年不租田地?”大汉对着少女说道。
“租,租,我们租。”少女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