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多一句话的事情吗?还得把南北这样包括进去,显得南北比东西低一等似的。”身为资深‘文盲’,蒋文盲不能因为文学创作的特有写法就允许东西站在南北的肩膀上。
“文学创作讲究简练,追求以最少的文字,表达最多的含义。”蒋溪耐心解释着。
“我觉得写民谣的人在说反话,说是东西,其实写的是南北。”蒋杭揣摩着民谣作者的心思,并认定他跟自己一样更喜爱南北。
“对,绝对就是这样。”蒋溪就坡下驴,说话之间,她霍然地想到自己之前遗漏了什么。
之前她觉得,城墙的铸造者既然是为了私会,必然不会把暗门设计在人流量很大的进出主门南门和北门。可是现在一想,他既然为了私会,敢在城墙上留下一个暗门,为何就不敢把暗门放在南北们?说不定就放在最重要的南门。蒋溪又拿过来令州城墙的图纸,仔细研究南门的构造。很快,南门上主旗杆引起她的注意。每座城墙的南门,都会有一个高高伫立的旗号,用于悬挂国旗。所以一开始,蒋溪对这个每座城墙的标配并不在意。但是经过几天的捕捉影子活动,蒋溪发现如果真以一面城墙的阴影去指明暗门的所在,未免不太精准,很难迅速找到暗门。而既然是私会所用,当然要位置足够精准,以便可以迅速打开暗门而不被守城的士兵发现。所以蒋溪猜测,铸造者必定是依靠某个在落日余晖之下,能投射出足够精准阴影的物件寻找暗门。这个物件必须不可代替,不可缺少,能够与城墙共存亡,否则如果可以随意被更换,便失去了寻找暗门的线索。而旗杆,绝对是不可代替,不可缺少,能够与城墙共存亡唯一物品。
蒋溪又在模型上增加一个旗杆的,观察了两日落日余晖下,旗杆指向的位置。她把位置又确认了几次,牢牢记在心理,然后去找言域。
他们已经有多日没有相见。
蒋溪这几日一直忙着造模型,观察落日余晖。而言域,一直在前线督战。攻城很不顺利,十天了,迟迟未能攻破城门。士兵的伤亡逐日上升,士气逐日下降。言域很心焦,又别无他法。
“我想,我知道了暗门的位置,假如暗门真的存在的话。我今晚要去找一找,如果顺利,我就潜入城内。”蒋溪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如果我顺利潜入城内,那就说明,暗门真的在南门旗杆往东一丈处。每隔两天的寅时,我会在暗门处放出装有城内消息的一个白色锦囊,你记得安排人去取。”
言域紧紧抱住蒋溪,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黯然沉默,有滴泪,自眼眶里缓缓滑落。
他不能再说什么‘我不允许你去冒险,我不希望你受伤’之类的话。
这十天,他见过太多为国冲锋在前、为国英勇负伤甚至牺牲的士兵。
他们和蒋溪一样,都是未国的子民,都在为未国征战。他既然没有阻止士兵英勇向前,就不能因为蒋溪是自己的心上人而阻止她。
在这样的时刻,一视同仁,是对士兵抛头颅洒热血的尊重,也是对蒋溪以身犯险的爱护。
“一定要平安归来。”言域哽咽着,把头埋进蒋溪的肩膀里,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
“我会的,等我。”蒋溪轻轻抚摸着言域的头发,承诺道。
简单的告别之后,蒋溪回到营帐,穿上夜行衣,备好锦囊。寅时,蒋溪出现在令州城墙南门底下。
她找到预先设想的位置,开始趁着夜色寻找暗门的痕迹。
虽然没有了落日的余晖,但是城墙上有火把,火光照射着旗杆,在城墙上投下了一条笔直的阴影。蒋溪在阴影附近,再结合自己多日观察落日余晖确定的位置,进一步缩小了寻找的范围。
灰色的城墙看上去毫无二致,但是蒋溪坚定认为它们必有区别,于是更加细心去研究。她拿出卷尺,一个个丈量城砖的长度和宽度。她很快发现,有个地方的城墙,普遍比其他城砖短一点点。真的就是一点点,如果不是拿着卷尺测量,肉眼根本观察不出来。这些稍短一点的城砖范围,大概有一个门的大小。蒋溪猜测,这八成就是暗门。接下来的难题,是如何打开。即是私会所用,打开暗门的方法一定会轻巧,方才不会引起城墙上士兵的注意。那会是怎么样的打开方式呢?蒋溪思索着,她在心理默念起那首民谣,期望从中找到灵感。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东城的汉子,西城的少女,听好了啊,令州的城墙有暗门,黄昏相会好去处。”在来之前,蒋溪就研究了好几遍民谣,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设想其中可能蕴含的意思。
既然暗门是在南门,那么‘东城的汉子,西城的少女’不是指暗门的所在,而是有别的含义。
‘东城的汉子’,蒋溪想了想,东,应该指的是暗门的东边。汉子,暗门是由城砖组成,城砖是一块一块搭起来的,能跟汉子搭上什么关系呢?蒋溪想到之前跟蒋杭玩过的数汉字笔画游戏,蓦然灵机一动,难道‘汉子’指的是第几块砖?汉子的笔画是七,蒋溪从下往上数,摸到东边第七块城墙,她感觉自己摸到了一块有异样的城砖,与其他粗糙的城砖相比,这块城砖光滑一些。少女的笔画数也是七,她立即摸向西边第七块城砖,也是一块略微光滑的城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