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感觉后脊梁窜下一股子冷汗，本就有些微醺的林昊更是晕头转向。
冷静。
猛地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如果真要枪毙自己，还给什么上尉军衔？直接拽去省城丢大牢里头给干了不是更好？
再说了，光看这家伙的狠劲比赵毛毛更甚，真是要毙还废话么？当下林昊深吸了口气道：“我，我与大小姐情投意合，是真心的。”
不讲“情投意合”，他还能说啥？
难道说，深山老林男女独处……然后你家大小姐太好看了我没忍住就给把她办了？
真这么说，这货不一枪毙了自己才见鬼！
可即便自己已是选了最好的说辞，姜飞澜放在大腿上的右手还是骤然捏紧了拳头，这张清冷的俊逸面孔登时犹如燃烧的坚冰。
“呵，真是好一句‘情投意合’。”鼻息之间还是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这位奉军的青年才俊眼光审视，“要不是怕辱了大小姐的名声，我非拉你游街不可！”
哟呵，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
这下林昊总算是看明白了：身边的这位，是个情敌啊！可老子真对你的大小姐没意思，更不想娶她啊……
想到这里，林昊干脆是
坦然了。
“姜团长不会是跟我来斗气的吧？”林昊半扬起脸，露出几丝嘲弄的笑容，“不过谁说的清大小姐的口味呢，也许就是独爱我这种乡巴佬出身的大绺子，不喜欢燕京大学毕业，东北讲武堂出身的大团长吧！”
“你！”姜飞澜直接额头暴起了一串青筋，“听闻你还是留过洋的读书人，说话竟是如此尖酸刻薄……真是有辱斯文。”
有点意思，看来这小子来找自己，居然提前还做了功课。
不过林昊着实没心情跟他斗气，转瞬避开了他锥子一般的目光，冷淡地说道：“姜团长，林昊愚钝，听不出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说到是读书人，咱也有句话想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您要是想竞争，我林昊奉陪就是。”
余光分明看出他缓缓松开了拳，嘴角反是勾勒出一道如若冰霜的笑容。
“好啊，即使如此便公平竞争。”姜飞澜也是移开了始终盯在林昊身上的眼光，冷眼凝望快速后退的乡间景象，“督军身受重伤……你小子表功的机会又到了。”
这货倒挺有意思。
一方面，他明显是因为自己“得到”了大小姐，以及那句
“情投意合”妒火熊熊；可面对正经事，他却毫无小人之心，反而直接就把话跟他挑明了说。
这团长还真有点意思，就冲他不搞穿小鞋公报私仇，林昊也觉得这人还可以。
“是。”既然团长大人都跟自己讲正事了，林昊立马也是主动切换道，“您也别怪我耳朵长……这么大的事，下头人也是悬心，传得多了我也就听说了。就算您没说，我也应该去尽一份心。”
“你这医术，跟日本人学的？”姜飞澜依旧凝望着窗外口气淡漠，仿佛更像在自言自语。
“嗯。”之前林昊早就编排好了一套说辞，“我是山西人，祖上做点小本生意有点家底……就把我送出去学了点医术。后来家中变故，我这一路跟着闯关东的亲戚到了东北，可惜遇上胡子给冲散了。”
其实他这番“身世”多少带着点漏洞，不过他前世确实是山西人，口音更偏向那里。
“口音倒像是晋中一带，是太原人吧。”姜飞澜声音低沉。
没想到对方竟是一竿子捅到了底，而且没想到还真扎对了地方。林昊半张张嘴，正想问一句：你咋知道我是太原人，就听开车的司机说道：“
团长，日本人！”
他俩的全副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彼此身上——压根没看车头前的状况。
听到司机这样说，两人骤然回脸同时将目光集中向前方；透过挡风玻璃，果然看到道路尽头有一大群的日本士兵拦住了道路，对过往的马车行人等等挨个搜查。
就因为这些狗日的，已不是很宽敞的道路给堵得水泄不通，人们一个个怨声载道——可小日本子凶神恶煞，这些平民也都敢怒不敢言。
“我X他妈的。”林昊不自觉地骂了句粗话。
明明就是中国人自己的地盘，这些入侵者简直跟狗皮膏药似得到处划势力范围……现在更是嚣张了，还敢带着部队到处挑事，根本不把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们放在眼里。
听到他这具粗话，姜飞澜侧转过脸饶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无轻蔑：“这好像是你林三爷惹的事吧？”
“怎么能怪到我一个人头上来？”看着这副略带阴阳怪气的表情，林昊气不打一处来。话是没错，抢小日本是他的主意，可事情总不是他一个人干的——而且就算是抢小鬼子，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错。
你们这些外敌跑老子们的
地盘上横冲直撞，不抢你们抢谁。
两人对话间车子已是行驶到了拥堵之前，马车人群把狭窄的乡间土路堵成了一锅粥，根本没法正常行驶。
“团长，这……”司机干脆把车停到了路中间，不由回头将询问式的眼光看了过来。
姜飞澜没搭话，而是回脸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