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玩得可还尽兴?”宋承睿温声问道。
姜则蕙点点头,但她无意瞥到放在宋承睿脚边的灯笼,雀跃的神色瞬间黯淡了几分,“咱们非要毁了这个灯笼?”
“要。”宋承睿收起了好说话的态度,表现得十分坚决。
“行吧……”
看她变得沮丧,宋承睿就把灯笼拿起来,放在她怀里,“舍不得就再抱会儿。”
“不抱了,都是要毁掉的。”
“那就不抱,一会儿再给你个礼物。”说到这里,宋承睿便瞟向马车前边,期望着车夫赶车赶快点。
回了王府后院,姜则蕙心里全是灯笼留不住这事,都把宋承睿说的另外一件“礼物”忘到了脑后。
直到看见被五花大绑送到面前来的紫竹仙。
“阿蕙姑娘,你要的人抓回来了。”王府侍卫志得意满的说道。
姜则蕙:“……”
鹿福:“……”
好好一个昭月国文武状元啊,现在像个饿了十天半个月的老乞丐。
浑身脏兮兮不说,眼神都空洞了。
王府上下这群家伙,都不把人当人啊!
姜则蕙勉强稳住心神。
单看脸,确实和紫竹仙长得七八分相似。
只是,两人的气质相去太远。
眼前这个叫做魏淮的男子,肤色黑黄,而且身材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结合鹿福说的文武状元,嗯,的确有那种味道。
光是像还不够,得确认才行。
姜则蕙指着满眼愤恨的魏淮,说道:“扒了他上衣我看看。”
王府侍卫石化。
这……合适吗?
殿下怎么看?
宋承睿负手立在一旁,似乎没有异议。
侍卫们对视一眼,一狠心,扯开了魏淮的衣裳。
男人精壮的胸膛敞露出来,在这倒春寒的天儿里,看的人都感觉到冷。
宋承睿注意到他身上有诸多旧伤疤,猜想他应该也是个保家卫国的战士,生出少于恻隐之心,看向姜则蕙问道:“想找什么?”
“找到了。就是他。”姜则蕙没注意那些伤疤,她眼里只有魏淮左肩上那个红色的胎记。
那胎记是鱼的形状,当初,她亲眼看着锦黎施法种在他身上,说可以保他好运满满,福气连连。
从他的现世情况来看,他的确生在了好人家,一生顺遂平安,出类拔萃。
可这多不公平啊。
锦黎吃了那么多苦呢!
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还不是这个。
只要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她就功德圆满。
但要怎么让魏淮老老实实地按照她的安排去做?
要说一个怎样的理由,才会让他相信,眼前这群人,费尽周折把他从熟悉的土地绑到敌对的国家来,竟然是为了他好呢?
姜则蕙顶着一脑门的官司,咬咬牙,下定决心,“先继续关起来吧。”
鹿福:“……”是我听错了吗?
还是我记错了?
主人抓他的目的,不是说为了成就什么好姻缘吗?
这样对待他,他回头还愿意好好的吗?
再说了,男女情事不是最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强扭的瓜它不甜哪!
姜则蕙苦恼地去了后厨,她相信她说不清的事,饭可以说清。
旁人看得出姜则蕙心情欠佳,都识趣地避开,让她一个人清净会儿。
宋承睿把灯笼交给了陈颂,叮嘱他:“越碎越好。”
“是。”陈颂没有急着走,“殿下,兰道长说想见见魏淮,准么?”
“让阿蕙决定。”说完,他猛然记起姜则蕙并不好看的面色,又叫住陈颂,“罢了,别去烦她,你让兰道长见吧。”
反正见见也不会少块肉。
夜已深,楚城渐渐寂静,兰风扬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在王府的偏院见到了已经被松绑的魏淮,魏淮看起来绵软无力,不难猜到,他一路颠簸受了多少苦。
“公子的苦难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能雨过天晴了。我看公子的面相,分明是大富大贵之人,公子切莫想不开。”兰风扬劝道。
魏淮哼笑,“士可杀,不可辱……若是以为绑来我就能要挟昭月国国君,那你们想的未免太过简单!”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绑你,不过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个原因。”兰风扬撩衣坐下,“方才他们扒你衣裳,本意应该也不是侮辱你,大概是想求证一些事。比如,你肩膀上那块胎记就很不寻常。”
“与你们无关!”魏淮因为软筋散的作用而乏力疲惫,他明明愤怒得想杀光这些嚣张的越人,可是此刻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恨!
兰风扬理解他的心情,但他不能忽视魏淮的愤怒。
愤怒和仇恨,都是危险的象征。
随时随地,只要有机会,都能驱动魏淮不顾一切,取走姜则蕙的性命。
“我要是你,就配合他们,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反正最终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之前,总得弄清楚究竟为何而死吧。”留下这句后,兰风扬打着呵欠走了。
魏淮的目光在烛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