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祖父的意思。”段惜云无法体会到定国公的欢愉心情。
定国公疼爱的摸摸孙女的头,“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段家以不变应万变,平安度过了圣上的考验,这就够了。”
“祖父难道以为,圣上并非真心想与我们段家结亲么?”段惜云追问。
定国公了解她执着的性子,觉得说多了更容易引她多想,便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圣上大抵只是想看看我是何态度罢了。”
真是如此吗?
段惜云从白天想到晚上,心中仍是无法轻易跨过这一坎。
明明世人都知,麟王的婚事是圣上的一桩心病,麟王也是圣上最疼爱的儿子,他怎么可能拿麟王的婚事来试探臣子?
她更愿意相信是祖父和父亲在其中百般周旋,才搅黄了此事。
可回想起祖父白日里的表现,她又没从他脸上看到大功告成后,该有的如释重负。
这说明,改变圣上心意的不是段家人。
那会是太后和皇后吗?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段惜云沉沉睡去。
她在梦里看见自己凤冠霞帔,一袭红衣,十里红妆,明晃晃的灯火和红灿灿的喜字,将夜晚的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她又看见麟王带着她搬出了王府,先住进了东宫,然后再住进了皇宫。
大梦苏醒,段惜云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的嘴角还挂着笑。
这是一个多美的梦。
而且还是有可能实现的。
她从小就很爱听父兄们用猜谜似的方式讨论皇室的事,在这么多位皇子中,她最看好的就是麟王。
太子仁善,但“贤能”二字中,他只占了“贤”,他不“能”,也不聪明。
这样的人若是将来当了皇帝,不知道要干出多少蠢事。
皇帝一蠢,天下百姓受罪不说,也会有更多人生出取而代之的心。
二皇子瑞王虽然聪明,但他骨子里的阴狠,和叶子屹如出一辙。
只不过瑞王手上拥有的东西本来就比叶子屹多,所以他不需要像叶子屹那样去明抢。
太过阴狠的人当了皇帝,这天下怕是就只剩下一种声音,顺昌逆亡。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所以段惜云也不看好瑞王。
献王和荣王二位就不必说了,连书都读不进的皇子,还指望能成什么气候?
排在麟王之后的几位皇子年纪都太小,暂时也看不出太多东西,再加上前边还有这么多哥哥们呢,争皇位的事轮也轮不到他们。
段惜云坐起来,在床上思忖了很久。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她嫁不成麟王了,这是有了定论的事。
是皇后搅黄的吧?
皇后和她身后的叶家,对麟王日防夜防,屡屡出手使坏,就是为了不让麟王借助结亲一事,再壮大势力。
都城又下雪了,段惜云坐在桌前,画了一张垂钓老人的画。
年节之后,她的这幅画和其他贵女们的礼物一同送到了皇后宫中。
“她这是什么意思?”皇后蹙眉,“说是给本宫献长寿方子,结果就这么一幅画?”
掌事女官陪同品鉴,看是看出了点东西,但支支吾吾的,半天都不敢直言,“她该不是叫娘娘学这垂钓老翁,勿理闲事吧?……”
“好个段家女!胆大包天,竟敢管到本宫头上!”皇后气得命人撕了这画。
掌事女官分析道:“段惜云是不是把婚事不成的过错怪到娘娘这儿来了?”
“他们段家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和麟王结亲那是什么好事吗?”皇后怒气难消,“他们不但不为此高兴,还冤枉本宫?!”
“娘娘可千万不能白受这般委屈。”掌事女官劝道:“分明是麟王殿下不想娶她啊。”
皇后终于展笑颜,“是啊,不要她的人可是麟王。麟王宁愿要一个农女,也不想要她这个定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啊。”
皇后想让段惜云听到这话,自然有千百种办法。
立春那日,都城又下了一场雪。
街市上的人都在议论,说今年一定是个好年头,春雪兆丰年。
段惜云原本在听兄长们说明日上元节的好去处,丫鬟突然悄悄告诉她:“小姐,查到了。”
段惜云找了几个借口回到自己的院子,听跑腿的家仆细说情况。
“麟王确实带了一位女子去南面打仗,还把她带回了鹤州。那女子乃是彭州临川镇人士,不算是农女……”
听到这里,段惜云不禁冷笑。
幸亏她明智,没有偏听偏信。
麟王再如何特立独行,也不该看上一个只会做粗活杂役的农女,未免太失水准。
“……那女子生得粉黛峨眉,饶是成日在后厨忙碌,也未见其有过疲惫倦怠之色,身上永远干干净净,如清冽山泉……”
段惜云莞尔,“这么有意思?我也想见见她了。”
“小姐别急,小的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联络上她的家人。他们不久就该抵达都城了。不过这姜家说是商贾之家,多年来却一直都在啃老本。”
“据说早年间,真正接管了姜家祖业的人,是姜则蕙的父亲。然而他已失踪数年,姜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