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
被他这么一喊,被现在的姜则蕙抛诸脑后的那些记忆,强势袭来。
原身有个五年多不见的亲生弟弟,名叫姜守道。
娘离世得早,原身懂事得也早,她照顾弟弟照顾得很细致,真实做到了长姐如母。
姜守道自小就是个书呆子,不喜欢说话,怕生,腼腆,不过他很信任他的阿姊。
他抄了书,练了字,不第一时间给先生和爹爹看,而是给阿姊看。
他背书背不下来,急得直哭,也只在阿姊面前哭。
他自己病了,硬扛着也不告诉阿姊。被阿姊发现之后,嘿嘿一笑,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绝对不让阿姊担心。
但凡若是阿姊病了,他恨不得就睡在阿姊房门外,寸步不离。
只可惜,他们的爹失踪后,姐弟俩就被强制分开。
姜则蕙从原主的记忆中感觉到,分别时,弟弟虽然不胖,却生得一张十分有福气的小圆脸,看起来就是没吃过苦的样子。
而现在,好好的儿郎被折腾成了什么样?
“你……饿不饿?”姜则蕙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几个字,“阿姊学会做饭了,做得还很好吃,你等着,阿姊给你做饭。”
姜守道轻轻的应道:“嗯。”
他抬起手臂擦眼泪。
身边站着的是大越国无人不知的战神,在这样的大英雄面前,哭鼻子算怎么回事。
他自己不要面子,总还要顾及姐姐的颜面。
姜守道用力堵眼睛,可是眼泪却越流越多。
阿姊的话在耳畔徜徉,她问他饿不饿,她没有不认他。
果然祖母和婶娘一直在骗他。
阿姊永远是他的阿姊,这世上最好的阿姊。
“你就在她房里等吧。”宋承睿没有去看哭得止不住的少年郎,带着身边人转身离去,并嘱咐其他人不得打扰。
姜守道进了姜则蕙的屋子,见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只棕黄色的丑鸟,便不再压抑和掩饰自己,好好哭了出来。
鹿福刚刚听到了门外的一切,既然是主人的弟弟,那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主人,它飞动起来,很是狗腿的衔了姜则蕙枕边的帕子给姜守道送来。
姜守道怔了怔。
他还没见过这么聪明的鸟儿呢。
鹿福看出他眼底的震惊之色,不由得骄傲的挺起了胸脯。
“人不可貌相,鸟儿也不可貌相。”姜守道说着,便摸出自己怀里没舍得吃完的半块酥饼。
包酥饼的油纸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不难看出,他有多宝贝这块酥饼。
但姜守道还是掰了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一块下来,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你尝尝。”姜守道慷慨地说。
鹿福又快哭了。
它现在是一只肥如鸡的鸟,这一点它自己在湖边照镜子的时候就发现了。
而姜守道是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少年。
他是为什么觉得,它需要这一块酥饼?
没有经过姜则蕙之手的食物,没有鹿福所需要的灵气,吃进嘴里不香不甜,甚至可以说索然无味。
可它还是把姜守道给它的酥饼吃了个精光,并且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等姜则蕙做好了面端来的时候,姜守道已经和鹿福很亲近了。
鹿福不敢随便往姜则蕙肩膀上站,因为怕冒犯到她。
但它却很活泼的在姜守道的肩头跳来跳去,怡然自得。
姜则蕙的眸光倏尔寒了几分,“这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回头宰了吃掉。”
鹿福鸟身一僵,不敢再动。
姜守道也忙替它求情,“阿姊,这鸟似乎有些通人性,聪明伶俐,还会逗我开心。是我让它飞上来玩的,阿姊别怪它了吧?”
“鸟不可貌相。”姜则蕙说完又觉得这么讲不够明显,补充道:“丑鸟就喜欢多作怪呢。”
鹿福:“……”有被侮辱到。
待他净化了妖力,养好了底子,他肯定能幻化出俊朗的少年人形。
到时候,他还能名正言顺地和姜守道做好朋友呢!
“趁热吃吧。”姜则蕙防贼似的看了鹿福一眼,警告道:“你老实点。”
鹿福撇了撇鸟喙。
它是那种抢好朋友食物的鸟吗?
看不起谁呢?
姜守道则乖乖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姜则蕙在他对面坐下,托腮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就着急起来。
按照姜守道这个进食速度,他得吃到什么时候?
世人吃饭的速度都应该向麟王殿下学习,慢吞吞的,多让人难受啊。
“你放开吃,要是不够,我再给你做。”姜则蕙看得出这个少年人吃了很多苦,为了宽他的心,又体贴的说:“我马上要嫁给殿下了,以后王府库房都归我管,不用担心咱家没钱。”
“咳……”姜守道被呛到,侧过身子,红着脸咳嗽起来。
姜则蕙忙给他倒水,而鹿福则趁乱飞到了姜则蕙耳边,小声道:“主人,你就别吓唬他啦!”
姜则蕙也看出来姜守道胆子不大,见他咳完了,便把水递上。
在这之后,姜守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