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睿领着朝廷拨的五万大军,日以继夜的奔赴南面边境。
昭月国刚刚拿下大越国一城,正是气势高涨的时候。
大越军队在南边的莽城城郊驻扎,需要抓紧时间尽快休整。
尽管早就入冬,可南边的天气和都城大不相同。
士兵们穿着厚衣裳到了莽城,因为深感不适而急忙脱下。
但突如其来的温度变化,加之一路奔波,休息不足,很多士兵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
军中上吐下泻的一大片,情况不容乐观。
军医们忙得打转,姜则蕙则给大军安排上了几大锅加了土的稀米汤。
“这是人能喝的?”有人质疑道,“都说麟王殿下擅用兵,可他派人这么做,谁愿意听他的啊?”
大家病怏怏的,原本没有什么心思想东想西。
但有些事情就是经不住多想。
一旦有人挑起这个头,撕开了一条口子,猜忌和怀疑便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牛老三路过这几个人,发现大多数人听了这话之后,皆是沉默,也顾不上别的,兀自插话道:“难道殿下想故意害死我们,让我们吃败仗,好让他自己没法向朝廷交待?又或者殿下被昭月国的人收买了?那这还真是挺吓人的。”
说完,他就拿着手里的一大筐野菜走开了。
留下刚刚还左思右想的一群人原地发呆。
是啊,麟王没有理由残害和虐待他们。
他们可是要随着他一同征战的。
要是对自己的兵不好,岂不是自废武功?
脑子有病才这么做吧?
病得七荤八素的人,猛然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开始挑起话头的那个兵丁。
“你故意挑事呢?”
“给麟王找不痛快,你怕是不想活了吧?”
被拆穿的兵丁慌慌张张,哆嗦着指向牛老三离开的方向,“我,我说实话都不行了吗?你们怎么不想想他是谁啊?他不是咱们营的!你,你们咋能信他不信我呢?”
军营中有人员流动是正常事,这不值得大惊小怪。
比起新来的面孔,还是挑事的人更该提防。
扰乱军心,其心可诛啊!
牛老三回到了姜则蕙身边,向她展示士兵们挖回的一筐野菜,“收获还不错吧!”
“嗯。”姜则蕙没什么力气,她靠着一棵树而坐,气色远不像平时那样红润,嘴唇也有点白。
牛老三赶紧用手背试了试姜则蕙的额头温度,“姑娘病了?”
“应该不是。”姜则蕙的视线落在了她面前不远处的一口大铁锅上,锅里正煮着她加了土的稀米粥,她问:“每个人都喝了吗?”
牛老三想到自己刚刚走一圈下来的所见所闻,如实相告道:“很多人嫌弃粥里有土。”
姜则蕙皱眉,“我嘱咐陈颂了的啊,要告诉大家,这是都城的土。难道他忘了吗?”
“不,说的了,全军都知道,只是说是一回事,他们听不听又是另外一回事。”牛老三劝她,“他们不信姑娘的话,那就让他们去白挨这罪。”
“你信啊?”姜则蕙忽而笑了。
加在稀米汤里的土根本就不是都城的,这是牛老三掩护姜则蕙,在大营附近的草丛里随便挖起来的。
姜则蕙自己知道,真正能对水土不服的兵将们起作用的是水,而不是土。
可牛老三他不清楚这一点啊。
他凭什么这么相信她?
姜则蕙盯着他看,竟从他身上看出几分兰风扬的影子来。
当初,兰风扬也是这么相信她,她光知道锦黎的名字,他就愿意跟着她千里迢迢往都城跑……
对了,兰风扬和肉肉怎么样了?
姜则蕙打起精神,去主帐找宋承睿。
负责守主帐的侍卫们都知道,姜则蕙是宋承睿从王府里带出来的人,因此见到她前来求见,立即帮她传了口信。
宋承睿正在看前方探子送回的情报,他同意姜则蕙进帐,却没有马上理她,专注地把信看完后,才抬起头来。
“殿下刚刚见了什么人吗?”姜则蕙神色警惕的问。
宋承睿冷然否认道:“不曾。”
“殿下帐中多了一丝先前不曾有点味道。”姜则蕙一口咬定。
她的确是闻见了异常!
这主帐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之前来的时候,从来没察觉到妖气,现在却明显有妖气涌动。
尽管不浓,但也是妖。
而且是大妖!
她不便直说自己自己闻到的是妖气,只能借着现有的厨子身份说事,“殿下有所不知,像我们这样厉害的厨子,五感六觉都敏锐于常人。先前来见殿下,都未闻到过这种奇怪的味道,所以我才不得不多个心眼的。”
“你过来。”宋承睿道。
姜则蕙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桌边。
“闻闻这个。”宋承睿将自己刚看完的信递给了她。
姜则蕙的眼睛豁然清亮。
不用再仔细检查,她也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就是这个。”姜则蕙肯定的说。
宋承睿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