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柳老太爷突然出现,让吵吵闹闹如集市的花园,顿时安静得像一潭死水。
树梢上的鸟儿似乎也不如刚刚那么松弛自在。
“祖父养了白露好些年,它自小听话,从未犯过错,更别说发疯。”柳锦黎小声给姜则蕙补充着情况,“原先有一次,白露被丞相家的狗咬伤,是祖父废寝忘食的照看了它一个月……所以它再如何发疯,祖父的话还是会听的吧。”
“嗯,”姜则蕙望着那只白鹦鹉,“要是不听,指定就得被杀了。那还真是可惜。”
她说完这话后,柳锦黎又重新看了一眼树上的鸟。
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小小鸟刚刚打了个哆嗦。
再一眨眼,白鹦鹉就展翅飞到了柳老太爷肩上。
“祖父!你看看它都把孙女啄成什么样子了,呜呜……”柳四小姐挣开下人的搀扶,哭着跑到柳老太爷跟前告状。
白嫩如豆腐的小脸上,此时血痕刺目,柳老太爷直皱眉,“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带小姐去看大夫,上药!”
柳四小姐显然还想说什么,但柳老太爷陡然转移了视线,看向呆立在不远处的姜则蕙与柳锦黎。
“这不懂事的小小鸟惊着客人了吧?”他问。
“是有一点,不过没什么大碍。”姜则蕙的目光紧跟着站在柳老太爷肩头的白鹦鹉,“我方才听二小姐说,这鸟一向温顺聪慧,今日不知因何缘故伤了自家人?”
“土包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鸟吗!”白鹦鹉的深灰色鸟喙突然一张一合,吐字清晰的几句话,无比流利的说了出来:“让你们敢说二姐比三姐好看,我今日就要让白露啄花二姐的脸,看谁还敢笑我三姐!”
“哦?它……竟会人言?”姜则蕙大为震惊。
柳锦黎连忙点头,小声补充道:“事发突然,没来得及与你说。这白鹦鹉正是因为学舌学得十分好,一直被祖父珍视……”
这边话还没说,那边的柳四小姐哭嚎着喊冤,“祖父!这鸟留不得了!我刚才分明不是这样说的!它、它是妖孽!”
“妖孽?”姜则蕙紧接着她的话笑了起来,“这不是巧了么,今日风止观观主和我师兄正是为此传闻而来,四小姐既然说它是妖孽,那得赶紧让他们过来一探究竟啊。”
柳四小姐又惊又恼,当真是盼着道长前来收妖。
但今日之事在柳老太爷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他相信他的小小鸟不会胡言乱语,那么,也就说明,小四是真的说了这种话。
柳锦黎过去因为怪病,在府中一向不受待见,这些妹妹们本就不是同母所生,不亲近也是正常,只不过没想到孙女们之间竟因为相貌差距而生出妒心,酿出眼前这桩祸事,着实是一桩家丑。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柳家这种书香门第。
倘若闹大,善妒的名声传出去,三姑娘、四姑娘往后还怎么嫁人?
“小儿胡闹,怎能当真?白露是我一手养大的小鸟,它怎会是妖物?四小姐今日受了惊吓,你们且看好她,莫要让她再对其他人胡言乱语!”
下人们会意,连哄带劝的先把柳四小姐带离现场。
柳青晓也想跟着一同离开,但就在这时,姜则蕙又说道:“三小姐请留步,还请三小姐一同做个见证。”
见证?
什么见证?
姜则蕙对训鸟的家丁抬手施礼,“我想请教一下,这样的哨音是什么意思?”
说完,姜则蕙原样重复了一遍柳四小姐的做法。
训鸟家丁惊讶,柳老太爷更是深感意外。
训鸟的哨音都很有讲究,柳老太爷当初还是特意找了都城的训鸟师来教自己,加上多日的练习,他才准确学会。
而姜则蕙居然轻而易举的就吹了出来?
到底是她之前就学过这门技艺,还是她真的天赋异禀?
此外,这哨音明显就是让鸟儿去攻击某个目标,柳老太爷学过归学过,他可从来没有用过。
小四这是……
姜则蕙对上柳老太爷凝重的眼神,郑重其事地说道:“当时,四小姐就是吹了这样的哨音后,小白鸟才开始攻击她们的。”
“大抵是小四只学了些皮毛,就想在贵客面前班门弄斧吧。”柳老太爷泰然一笑,“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小四自己学艺不精,如今也自食恶果,受到了惩罚。让道长见笑啦。”
这话便是给今日之事定了性。
姜则蕙不再和柳老太爷对话,她转过头,摸摸柳锦黎的手臂,毫不避讳的说道:“你这两个妹妹脑子好像不太行,辛苦你了。”
柳锦黎想笑又不敢,只得怀着暖暖的心情说道:“多谢道长。”
“至于这鸟……”姜则蕙又瞟了一眼白鹦鹉,“当真不是妖?”
白鹦鹉差点从柳老太爷肩头上摔下来。
柳老太爷心疼不已,忙说:“自然不是。否则,我柳府早该家宅不宁了。”
“也对,一只飞禽也不能让二小姐长出鱼鳞,否则这世界不是当真乱了套了么。”姜则蕙说着解下了腰间的荷包,交到柳锦黎手中,“二小姐喜欢这些小零嘴,那就全送你啦。耽误了这么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