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风扬惊了个呆。
他揪着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就往墙角去。
“你不要命啦?”兰风扬瞪着眼睛问道。
被揪住的小人儿看着大约六岁模样,圆脑袋,齐刘海,头顶还用红发带扎了一个小揪揪。
要不是脸边那对巴掌大的猪耳朵,谁也不会把这么可爱的男童当作小妖怪。
小家伙抹掉嘴边忍不住溢出的涎液,眼巴巴的望着灶台上那锅翻滚不止的沸汤,“为了这锅汤,不要命也行……”
兰风扬左手叉腰,右手抠头,“你们妖怪的嗅觉和味觉是不是多少有点问题?”
厨房里这股子混杂的味道闻起来很催命,可是小猪妖肉肉和黄鼠狼妖竟然都大老远的赶到姜府?
“难道她也是妖?”兰风扬回首去看姜则蕙,便在此间开始怀疑自己的道法。
“你是道士耶,这个问题你怎么还问我一个才六十几岁的小妖啊,嘤……”肉肉假哭。
兰风扬没好气的踢他屁股,“你赶紧走吧!要是被这家的人看见你的大猪耳朵,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不怕。”肉肉憨憨的摇脑袋,短肥的手指指向了已经登堂入室的黄鼠狼妖,“我大哥已经把那些人都解决了。”
兰风扬捂住胸口。
他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没注意,这俩妖怪……杀人了?!
肉肉砸吧着空气,同时继续尝试从兰风扬身边逃跑,“他们正在外头呼呼大睡呢!”
“……你下次说话再这么大喘气,我就把你做成菜,猪耳朵、红烧肉、大蹄膀、卤肥肠!一天一道,不带重样的!”兰风扬气急败坏。
趁着他手上松了力道的功夫,肉肉一溜烟的跑到了灶边。
老黄瞪他,明显打算独吞这锅汤。
肉肉不甘示弱,憋着一个大臭屁等着和他斗法。
就在这时,掌勺的姜则蕙发话了,“谁帮我开库房大门,这汤就归谁。”
话音还没落,兰风扬已经看不见这两只妖了。
但瞬息功夫,他们俩又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厨房。
老黄垂头:“库房大门口有照妖镜。”
肉肉丧气:“库房唯一的窗子内贴有符纸。”
“咳。”兰风扬在旁边空握拳头轻咳一声。
肉肉会意,立马过去抱大腿。
老黄虽然慢了一步,但他不愿意错失良机,学着肉肉的样子,把自己当成兰风扬的腿部挂件。
兰风扬:“……”
夜深人静,一个不正经的道士,带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妖,以及一位负手而立、两袖清风的小娇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闯入了姜家库房。
兰风扬本以为姜则蕙真的打算随便拿点就走,还想劝她“既来之,别白来”。
哪知道,姜则蕙弯下腰,不知道和肉肉说了点什么,这小妖便好像被人迷了魂似的,显出肥嘟嘟的妖身,抓起那些装钱的大箱子哐哐往他虚胖的身子里吞。
不一会儿,姜府库房就被搬空了一大半。
这还没完。
姜则蕙盯上库房西南角的一块地砖,她蹲下身,拿手指在地砖上叩了叩。
空嗡声传来,表示这地砖下边是空的。
老黄自告奋勇替姜则蕙开了路,打开地砖,底下金光闪闪,显然是一片藏得更深的沃土。
兰风扬叹为观止,“果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姜则蕙果断干脆,“全吞了。”
……
隔天。
“啊!!!”
肝肠寸断的喊声划过姜府上空。
姜则蕙院里连个丫鬟都没有,所以她是最后一个接到通知的。
当然,他们也不算是来通知她的。
“搜!给我仔仔细细的搜!”姜二夫人带着家仆们冲进姜则蕙的屋子,凶神恶煞,怒发冲冠。
他们还把兰风扬绑了过来。
姜则蕙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看着他们把本来就清简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姜二夫人自然一无所获。
“我就知道你是回来报复姜家的!”姜二夫人又一次指着姜则蕙的鼻子骂道。
姜则蕙在看又一次被绑成粽子的兰风扬,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慵懒道:“我为何要报复姜家?”
“你就是恨——”
“哦,看来婶婶终于愿意承认,当年故意拿钱收买道人,污蔑我的名声,怨怪我克亲,把我从姜家赶出去——这一切都是您亲手策划的。”姜则蕙的声音愈渐幽冷。
姜二夫人的心莫名一紧。
时隔多年不见,她好像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不,不提从前……当初他们劝说她为了姜府嫁去虎头山时,她也只是默默垂泪,满脸都是自怨自艾之色,不曾有过此刻的薄情。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力量能让一个人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婶婶不如叫人把我也绑了。”姜则蕙似笑非笑的打破沉默,“送去官府,亦或是就地斩杀,悉听尊便。”
姜二夫人恨得咬牙。
饶是如此厌恶姜则蕙,她却还动不了她!
要救她的娇娇,单是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