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口谕,宣:兵部尚书陈曦带逆子李佑,两仪殿觐见,钦此!”
几句寒暄之后,赵如海立马便肃然起了脸来,一板一眼地将太宗的口谕宣了出来。
“微臣领旨谢恩!”
既是太宗有口谕,谢恩乃是题中应有之义,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陈大人,请罢,陛下与诸皇子可都在候着呢。”
赵如海有心要讨好陈子明,话虽是说得平缓,可内里却是暗藏着玄机。
“有劳赵公公了,您还请稍候,容陈某这就去请齐王殿下。”
一听赵如海这般说法,陈子明的心中立马便是一动,隐约间已是猜到了几分根底,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恭谦地致意了一句道。
“陈大人请自便,老奴候着便是了。”
陈子明这么句话虽是请求的语调,可其实不过只是客气罢了,赵如海自然不会当真了去,致意了一句之后,便即退到了一旁。
“有请齐王殿下。”
待得赵如海退了开去,陈子明也没再多罗唣,点头致意了一下之后,便即行回到了马车停放处,声线淡然地下了令。
“诺!”
一听此令,随侍在马车旁的几名士兵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着应了一声,左右一分,将车帘子卷了起来,自有两名在马车厢里负责看押的士兵一左一右地扶持着面色苍白如纸一般的李佑,从马车厢里行了下来。
“齐王殿下,请!”
陈子明虽是优待李佑,可那都是照着朝规行事的,他本人却是根本不愿与李佑多罗唣,也就只是面无表情地摆了下手,就此道了请。
“唉……”
望着眼前极之熟悉的皇城,李佑心中当真是感慨万千,可到了底儿,也不曾说出甚言语来,也就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便即低
着头,由两名士兵夹持着往宫门处行了去,待得到了禁卫军警戒处,自有两名禁卫军士兵疾步上前,将李佑接管了过去,而后跟在了陈子明的身后,一路无言地便往深宫里行了去。
果然!
陈子明方才刚行进了两仪殿中,入眼便见太宗面色铁青地高坐在上首,而端坐在前墀下的太子么,面色看似肃然,可其实眉眼里满是幸灾乐祸之色,当然了,他幸灾乐祸的对象并不是已然完蛋了去的李佑,而是黑沉着脸站在一旁的李泰,毫无疑问,李泰先前气鼓鼓地冲回宫中,十有八九是在太宗面前告了他陈子明一桩,结果么,不消说,肯定是被太宗给狠训了一回,对此,陈子明自是心中有数得很,不过么,却又哪敢带到脸上来,而是紧着便抢到了御前,一头便跪倒在了地上。
“微臣叩见陛下!”
陈子明从来都不是个喜怒形于色之人,加之也不觉得平灭了齐州之乱能有甚了不得的,自然不会有甚居功自傲之表现,行礼之际,要多恭顺,便有多恭顺,哪怕是再挑剔之人,也找不出丝毫的瑕疵来。
“爱卿一路远征辛苦了,快快平身罢。”
一见到陈子明押解着李佑已到,太宗先是狠狠地瞪了垂头丧气的李佑一眼,而后望向陈子明的目光瞬间便是一柔,很是和煦地便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
听得太宗叫了起,陈子明自是不敢稍有迁延,赶忙恭谨地谢了恩,顺势便起了身,不过么,却并不敢站直了,而是躬身而立,作出了一派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子明啊,此番能如此迅速平灭齐鲁之乱,皆有赖卿之功也,朕可是得好生谢谢你了。”
望着陈子明那张征尘未洗的英挺脸庞,太宗心
中满是柔柔的怜意,大有“有婿若此,夫复何求”之感慨,言语间自也就满是毫不掩饰的嘉许之意味。
“能为陛下效劳,实微臣之幸也。”
太宗这等言语一出,表现一下感激涕零自是题中应有之义,以陈子明的演技之高明,自是信手拈来,浑然不费吹灰之力。
“子明之忠心,朕素来是知晓的,今日有人跟朕说你子明倨傲无礼,又宽待李佑,居心叵测,朕最是听不得此言,怒而呵之,若非看其认过尚算诚恳,朕断饶其不得!”
太宗显然对陈子明的恭谦之态度极为的满意,又嘉许了一句之后,这才含糊其辞地开解了陈子明一番,尽管不曾明指,可显然是在为李泰先前丢下陈子明自行回转宫中告刁状一事作出了裁决。
“陛下圣明。”
明知道太宗说的便是李泰,可这话,太宗可以说,陈子明却是断然不能接口,更不能胡乱刨根问底,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赶紧称颂上一句了事。
“嗯,爱卿此番有大功于国,朕自当好生嘉奖,只是在此之前,朕却是须得先处置一下家事,爱卿且先站一旁好了。”
太宗到底是有心事牵挂,安抚了陈子明一番之后,也就不打算再多说了,将陈子明屏退到一旁之后,便即目光阴冷地望向了正自瑟瑟发抖不已的李佑。
汗,既是家事,叫咱夹在中间,算啥事么!
陈子明本以为太宗安抚过后,也就该放他走人了的,却不曾想居然要他跟着一道在此,心下里自不免便犯起了嘀咕,无他,驸马虽说也能算半个天家人,可毕竟与皇子们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