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免了,少炎来得正好,坐,陪本宫喝上一回。”
太子的酒量本来就不大,加之喝的又是闷酒,早已是醉意莹然了的,压根儿就没听出苏昭言语间的不满之意,但见其胡乱地摇了几下手,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随口便赐了座。
“去,取碗醒酒汤来,殿下醉了。”
这一见太子已是将醉之状,苏昭脸上的不满之色当即便更浓了几分,要知道他苏昭可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又是太子最亲信之心腹,一旦太子被废,不止是他苏昭要完蛋,便是苏家老少怕都难有个好下场,错非如此,苏昭也不会在明知太子已然失了圣宠的情形下,还能如此全心全意地拼力辅佐太子,而今,还是有要事要紧着磋商,却偏偏遇到太子酣醉,苏昭心中的怒气自不免便狂涌了起来,连谢恩都省了,怒视了陈水砚一眼,声线阴寒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本宫没醉,本宫没醉,喝,坐下,陪本宫接着喝……”
将醉的人最反感的莫过于旁人说他醉了,此际的太子就是这么个德行,一听苏昭叫人去端醒酒汤,当即便不高兴了,扯着嗓子便咋呼个没完。
“还愣着作甚,快去!”
尽自对太子这等颓废状极度的不满,可毕竟尊卑有别,苏昭还真就不敢当场指责太子的不是,然则对陈水砚这个宦官头子,苏昭可就没啥顾忌了,这一见其犹犹豫豫地站在一旁,登时便怒了,双眼一瞪,已是声色俱厉地呵斥了一句道。
“啊,是,老奴这就去。”
苏昭官位虽不甚高,可因着其妹乃太子妃之故,在东宫一系中的地位却是极高,此际见得苏昭动了怒,陈水砚还真就不敢稍有耽搁,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紧着便安排人手去端来了醒酒汤,也不管太子乐意
不乐意,硬着便灌了太子一回。
“呃,哇哇……”
一碗醒酒汤倒是全都喝下了肚,然则太子却并未就此清醒过来,而是一低头,怪叫一声,嘴一张,狂吐了一地的污秽之物,腥臭刺鼻得令人反胃不已。
“快,赶紧服侍太子殿下。”
这一见太子狂吐不止,陈水砚当即便慌了手脚,赶忙扯着嗓子便咋呼了起来,自有数名小宦官紧着抢上了前去,捶背的捶背,抚胸顺气的也忙乎个不停,偏殿里顿时便是好一派的慌乱。
“够了,本宫没事了,都退下。”
吐光了腹中之酒后,太子的头虽还是有些昏沉沉地,可好歹算是稍有些清醒了,自不耐再被众人围着折腾,但见其一把推开为其抚胸顺气的小宦官,没好气地便喝令了一嗓子。
“诺!”
太子这些年来,脾气愈显暴躁,动不动就拿身边人泄愤,因此被杖毙的宦官宫女也很有几个了,包括陈水砚在内,东宫上下人等无不对其畏之如虎,这一听其有令,自是无人敢稍有耽搁,齐声应诺之余,尽皆退到了一旁。
“殿下明鉴,微臣有紧急下情要禀。”
太子这么一怒,诸般人等尽皆噤若寒蝉,然则苏昭却是怡然不惧,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太子,不亢不卑地进言了一句道。
“嗯……,去书房!”
太子虽是恼火于苏昭着人灌他醒酒汤之事,可好歹还不曾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长出了口闷气之后,也就起了身,丢下句交代便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行了去,一见及此,苏昭自是不敢稍有怠慢,赶忙跟在了太子的身后。
“说罢,何事,嗯?”
方一行进了书房,太子便即扬手将随侍人等全都赶了出去,而后方才瘸着脚走到了文案后,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面沉
如水一般地看着苏昭,声线阴寒地发问道。
“好叫殿下得知,今日一早,新任兵部尚书陈曦将左武卫中郎将苏烈请了去,闭门密谈良久。”
尽管太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然则苏昭却显然并未在意,不紧不慢地便道出了句明显有头无尾的话语。
“嗯?”
太子皱着眉头想了想,愣是没搞懂苏昭到底想表达的是何意来着,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便更不好相看了几分,冷哼之声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怒意,很显然,若是苏昭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的话,太子可就要发飙当场了的。
“殿下明鉴,据微臣判断,陈尚书应是打算让苏烈去担纲即将成立之军事学院的。”
苏昭并不为太子的怒气所动,依旧是一派不紧不慢的做派,语调淡然地给出了个解释。
“哦?何以见得?”
当初为了反对李泰与陈子明联袂提出的兵制革新一事,太子可是没少花时间去研究那份革新章程,自是清楚军事学院乃是兵制革新的核心之一,在很长一段时期里,将会是大唐将帅之摇篮,其重要性自是毋庸置疑的,正因为此,一听苏昭这般说法,太子可就顾不得再生闷气了,紧赶着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直觉!”
苏昭并未细说如此判断的根由之所在,而是简单至极地便吐出了两个字来。
“唔……,既如此,那少炎之意是……”
太子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去追问苏昭这般说法的道理之所在,而是转而问起了苏昭的打算。
“殿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