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只管叫好了,为师还能多个便宜师侄的。”
苏定方对裴行俭这个徒弟可是着紧得很,自去岁在卫中偶遇,仅仅只交谈过几句,便认定裴行俭乃有大作为之辈,毫不犹豫地便将其收入了门下,倾尽全力地加以栽培,此番苏定方之所以明知希望不大,也跟风动了求战本章,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想带着裴行俭一道上战场走一回,一来是打算给裴行俭练练手,二来么,也是想着给裴行俭一个进身之阶,正因为此,苏定方原本还打算去陈子明处转悠一下,看能否取得陈子明的支持,却不曾想陈子明自己送上了门来,还这般对裴行俭青眼有加,苏定方心中自是高兴得很,只不过高兴归高兴,这厮尖酸的性子却是丝毫未变,一见到裴行俭探询的目光望将过来,就见苏定方已是一挥手,大刺刺地吩咐了一句道。
“……”
苏定方不开口还罢,这么一说之下,裴行俭就更不敢真叫陈子明为师兄了,也就只能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躬身便要向边上退了去。
“守约不必拘礼,你我各交各的便好。”
对于苏定方这等惫懒的性子,陈子明也自无奈得很,索性懒得去加以理睬,也就只是笑着安抚了裴行俭一番。
“诺。”
哪怕有着陈子明的这番安抚,裴行俭到底还是不敢真叫陈子明为师兄,也就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即退到了一旁。
“子明此际找了来,想必应是为了高昌战事的罢,怎地,莫非你也有了想法不成?”
苏定方在陈子明面前,说话向来直接得很,这不,奉茶的下人们方才刚退下,他便已是大有深意地瞥了陈子明一眼,略带着一丝酸意地吭哧了一声。
这也怨不得苏
定方泛酸,没见他在朝中都已厮混了如此多年,仗也没少打,可到如今还是中郎将,只不过从左卫军调到了左屯卫罢了,而相较之下,出道比他晚了十余年的陈子明如今都已是从三品大员了,还封了县公,说起来官阶都已比他苏定方要高出了一级,前途之远大,更不是他所能比拟得了的,这也就是因着陈子明一向与其交好之故,若不然,依着苏定方那尖刻的性子,泛起的酸意怕就不会只有那么一丝了的。
“也是,也不是。”
陈子明早就习惯了苏定方的尖刻,浑然没在意其言语中的酸意,仅仅只是淡然地一笑,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哦?此话怎讲?”
一听陈子明此言蹊跷,苏定方不由地便是一愣,紧接着细细地打量了陈子明一眼,见其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眉头当即便是一扬,满脸狐疑之色地便追问了一句道。
“很简单,某此际正忙于工部诸般事务,实脱不开身,对灭高昌小国这等必胜无疑之战,毫无半点兴致可言,然,某些人却并不想让陈某呆在工部,或将串联诸多朝臣,以力挺陈某挂帅出征,个中之缘由么,想必以你老苏之智,断能猜到些根底,就无须陈某多言解释了的。”
听得苏定方见问,陈子明也自没甚犹豫,笑着便将实情大体上述说了一番,不过么,言语明显多有保留,既不说明出手要“抬举”他的人是谁,也不解释个中之蹊跷,仅仅只是含含糊糊地一笔带过了事。
“唔,如此说来,你是打算……”
苏定方为人孤傲,虽一直都在朝中,可却甚少理会朝务,也没太多的朋友,对朝局么,其实并不甚清楚,换而言之,他其实并不甚明了陈子明所
谓的缘由之所在,只是隐约觉得或许跟太子与李泰之争有关,对此等事关夺嫡的敏感问题,苏定方本能地便采取了回避之策,压根儿就不去细问根由,而是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此等唾手可得之战功,朝中垂涎者众矣,定方老哥虽是才略过人,却难有丝毫胜算可言,倒是守约老弟或许能跟着去走上一回。”
陈子明此番前来苏府,原本确实有着移花接木之打算,想着的便是一条后备之策——在万不得已的情形下,将苏定方捧出来争夺帅位,不过么,在看到了裴行俭之后,陈子明已是有了旁的想法,自也就不会再支持苏定方去夺帅了,这会儿说话么,当真客观得很,毫不客气地便给了苏定方当头一棒。
“嘿,罢了,守约能去便好,说罢,要苏某如何配合行事?”
苏定方之所以要争帅印固然是想着自身能更进一步,可也不凡为裴行俭铺路之打算,如今听得陈子明这么一说,心神虽难免还是为之一黯,可也没多计较,但见其豪气地一挥手,便已是大度地表明了愿与陈子明合作之态度。
“此事简单,当得……,如此,不单陈某能摆脱那些无聊的争端,守约也可借此机会去军前走上一遭,只是兵危凶险,此一去后果如何,却恐难逆料。”
陈子明的脑筋好用得很,于谈话的当口,便已将早先预定的计划作出了相应的更改,此际说将出来,自是条理清晰无比。
“守约,你怎么看?”
听完了陈子明的陈述,苏定方并未立刻作出答复,而是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这才将问题丢给了侍立在一旁的裴行俭。
“末将愿竭力一试。”
裴行俭虽一向以谦和之面貌示人,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