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欢掏出钥匙拧开房门就看到了季常青脸色不善的指天骂地,他听到开门的动静后回眸睨了季欢一眼,呲着黄牙道,“打工回来了?”
季欢点头,“回来了。”
“你钱呢?藏哪去了?”话落就一步步走向季欢。
季欢微蹙眉头,暗暗将裤子往下拉了一点,以此遮住微微突出的袜子边。
她对视上季常青的眸,“我这次去打小时工是周结的,要下周发。”她顿了一下,“所以,我没钱,但我发了工资会给你买酒喝···”
季常青不由分说开始拉扯季欢,看样子是想搜身,他吭骂一声,“你他妈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上次买的假酒,你是想毒死你老子我···”
“没钱?我不信,你不给那就等我自己搜。”粗俗的男音吼出,唾沫星子飞溅。
季欢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她使劲的挣脱,“要搜也是我妈搜,你是个男人!”
季常青嘿嘿笑了一声,“你他妈就是老子造的,还跟我谈男女有别?你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还挂墙上呢,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季欢的眼角微微泛红,她的手不自觉的发颤,怎么会有这种恶心的人!
她又气又羞,“你他妈就不是人,滚!”
尖锐的女音吼了出来,世界似乎一瞬间静止,压抑又绝望。
卧室里的林妈着急忙慌的跑出,在蒲扇般的大手即将落在季欢的脸上停住,林妈拦下了,她一把推开季欢。
季欢猛不丁的一个踉跄,她看着逐渐走近的林妈下意识的眨了下眸。
是保护我吗?那巴掌没有打在我身上…
直到林妈开了口:“你给我滚,你这个不孝子,滚出去——”
她的双眸通红,花白的头发凌乱着,皱纹交错。
季欢愣神间林妈不停的捶打着,推搡着,似乎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连家门都不让她登了,为什么?
季欢想不明白,妈妈难道不应该保护她的吗?为什么赶出家门的是她···
心底延伸出无限悲凉和几不可察觉的委屈,似一把火将所有的期盼燃尽,徒留尘烟。
她讥笑一声。她忘了,母亲在这个家里是没有话语权,所以她为了讨好季常青就放弃自己,亲情如此凉薄,不该有期待的。
她转身就走了出去,双眸似云雾看不清情绪,整个人像行尸走肉般。
此时一声低笑传来,夹杂着脏话和嘲讽,“怎么?偷男人的事情败露了,你真脏啊季欢···”
后面的话她听不太清,只是季欢微微回眸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季恩赐,“你,说什么?”
面前的少年正是她的亲弟弟季恩赐,也是季欢无比厌恶的一个人,他有着季常青的愚蠢和自以为是的高傲,他成绩很不好,初中毕业后就被林妈塞钱进了一所中专。
季恩赐抽了一根烟,烟盒是季欢不知道的牌子,他的头发染着浅金色,用季恩赐的话讲那一看就是当大哥的发色,眉间纹着可恐的图案。
在季欢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他刚纹好纹身,额头青肿一片,回到家后把林妈担心坏了,非硬拉着季恩赐去医院看看。
季恩赐不耐烦极了,一把甩开林妈的手,嚣张的男音带着喜悦道:“你们这群土包子懂什么,我这是潮流,人家一看就对我匍匐,恭敬。”
“可不是人人都能纹的。”末了,他询问站在角落里的季欢,“你觉得呢?季欢。”他没有丝毫对待姐姐的尊敬,话音透着一股子反问和恶意。
季欢答道:“是的,不是人人都能纹的,你和别人注定不一样,你是高高在上的。”
季欢垂眸遮住眼睛里厌恶情绪,她说这话自己都反胃,想吐,在她看来季恩赐就像一只狗,需要不停的顺毛,一旦停下就会狂吠不止。
他自以为自己很厉害,实则什么也不是,他的生活阅历无,只凭打个架,吹个牛,或者说一些自以为很棒的撩拨话语,别的小女生就荡漾一颗春心,真是一个蠢货。
季欢的话明显的取悦了季恩赐,他微微努嘴,季欢老实的将兼职发传单的钱交给季恩赐,声音很小,“我这周不去了,我要去看外婆。”
“啧···才这么一点,你干什么吃的,我一天收的保护费是你的好几倍,真不知道你读书能干嘛,还不如进厂打工也能挣点钱养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大部分钱都给那个老太婆了,她是你什么人啊,帮外人不帮家人?季欢,你的猪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季欢眼波微动,她可以忍,但是不能容忍他说外婆脏话。
她默默弯身捡起地上季常青喝空扔的酒瓶子,微微歪头,声音平缓,“你说什么?”
季恩赐睨了她一眼,笑得直不起腰,他夸张的指着自己的脑门道:“你要朝我这里开瓢?你敢吗?就你还吓唬人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做什么季欢,他是你弟弟,把瓶子放下!”女音有些高昂,但她并不急,林妈知道季欢一向安静老实,不会做什么动作,她一向听话。
初中的季欢总是有一股子气,她恨太多太多,她有时候在想一切都消失吧,多好。
也许是幼时她被外婆灌输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