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钟闻言松了一口气,终究是不虚此行。只是一想到这个自己一直瞧不上的宋钧就要官升三品,心中还是不由一阵发酸。
“只是……”宋钧似乎又迟疑了。
“只是什么?”宋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宋钧突然反悔。
宋钧叹了一口气:“如今军中尚有两万七千人,其中一万骑兵是随我一起投降的,我能让他们一起归顺朝廷,只是剩下的一万七步兵都是萧铮的人,他们是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的。”
宋钟面色一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钧弟有一万骑兵在手,足以将一万七千步兵踏成肉泥。”
宋钧眼皮一翻,毫不客气道:“兄长有所不知,军营狭小,骑兵根本无法施展,反而不如步兵灵活。”
宋钟不懂军事,但一想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不由有些泄气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除非……”宋钧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下去。
宋钟一听似乎有转机,忙追问道:“除非什么你倒是说呀。”
宋钧目光看向奉高城的方向:“除非城内的守军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宋钟愕然:“城内守军?”
宋钧点点头:“若是城内守军今夜发动夜袭,我派出步兵去抵挡,再趁机率骑兵在背后突袭,前后夹击,必能一击制敌。”
宋钟一个不通兵事之人也是不由眼前一亮:“妙呀!”
宋钧似笑非笑看着他:“只是,若是想说服城内守军助我,恐怕得辛苦兄长跑一趟了。”
宋钟一愣:“我?”
宋钧颔首;“若是派其他人联络城内守军,恐怕张太守未必敢信,若是兄长亲自出马,此事必能成。”
宋钟有些迟疑,他只想来当个说客,但是当使者是有些性命危险的。
宋钧看他有些迟疑,继续鼓动道:“兄长可想清楚,若你能促成此事,也算立下大功,说不定皇上龙颜大悦,到时候长史变太守……”
“好,我干了。”宋钟突然想通了不犹豫了,“只是不懂钧弟你要如何送我进城?”
宋钧早就胸有成竹:“北面围城的都是我的旧部,我会派人护送你到北城门,到时候你假装你是琅琊军使者,城内守军自然会用吊篮拉你上去,上去了你亲自面见张太守说明来意,我也会写一封亲笔信,你一并转交给张太守,他自然会明白的。”
片刻之后,宋钧亲自将宋钟送出帅帐,还吩咐亲兵护送他去北门。
宋钟一走,宋钧刚想返回帅帐,冷不防旁边却传来一声暴喝——
“竖子,安敢背叛主公!”
随后一阵破风之声传来。
宋钧本能一闪,躲开了对方致命一击,却见副将林绍双目赤红,拔剑相向。
宋钧脸上却毫无羞愧慌乱之色,只是笑道:“林副将,你且听我解释……”
……
入夜,万物俱籁。
奉高城的吊桥吱吱呀呀放下,城门洞开,太守张彦率领亲自挑选的三千精兵杀出,直冲琅琊军军营。
其实张彦大可不必如此冒险出击,奉高城固若金汤,粮草充足,足以耗到琅琊军粮草不济仓皇退兵,但宋钧一封亲笔信打动了他,若他只是击退了琅琊叛军,他身为太守守土安民本就是职责所在,估计皇上也就是下旨嘉奖一番,但若是能大败琅琊军,功劳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清河张氏跟京兆宋氏一样,虽是世家,但是在大宁并不显赫,朝中没有高官,地方没有州牧。
对于白巾军,朝廷尚有攻占邺城之功。但对于琅琊军,自从萧铮起事,朝廷可谓是屡战屡败,无一胜绩。
张彦认为若是此次能主动出击,首次击败琅琊叛军,必能大涨朝野士气,皇上龙颜大悦,也许他就能成为张家出任州牧或朝中高官的第一人。
他也怀疑过其中有诈,只是想到宋钧能派自己的堂兄冒险联络自己,应该不会有假。
再说,宋钧当初兵败投降本就是迫不得已,如今有机会可以重新归顺朝廷,他又岂会放弃如此大好机会呢。
因此,张彦心中对于宋钧的那一丝疑虑很快便烟消云散。
张彦率军冲入琅琊军军营,却只闻晚风阵阵,不见一兵一卒。
张彦心中一沉,暗叫一声不好中计了,刚想下令撤退,却不想四面突然杀声震天,数万琅琊军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统帅之人正是那个相约要与他前后夹击琅琊军的宋钧。
宋钧骑在马上,面有得色:“张太守,今日之事如何?”
张彦眦目欲裂,大吼道:“宋钧,你竟然使诈!”
宋钧毫无羞愧之色,淡然道:“张太守此言差矣,用兵之道,本就讲究兵不厌诈。”
张彦破口大骂:“老夫轻信于你,老夫认栽,但老夫绝不像你一般贪生怕死,绝不会向乱臣贼子投降。”
随即目光瞥到宋钧胯下所骑骏马,不由冷笑:“宋钧,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在凉州大破羌人,陛下特意赐你名马‘白电’,就是你现在胯下所骑这一匹,你既然已经背叛陛下,又有何脸面再乘此马?”
张彦一番话说得宋钧有些羞愧难当,但是一想到皇帝险些让自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