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火匣升起明火,又准备好草药。
作为白家的继承人,白家在她身上砸的丹药灵器从来都不少。
随后她掏出一把匕首,解开衣裳,叼着外裳,用力往自己的心脏上刺去。
对自己下手实在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她怕自己力度浅一分不及要害,力度深一分自己便肉身死去。
赤邪宫的白玉灵牌是连着弟子的元神、心脏。只有元神消散、心脏破裂时才会震碎,只要她的灵牌还在一天,仙界对她的防备便不会放下。
她强忍着元神出窍带来的撕裂感,倒出一把丹药就吞了下去,镇定元神,她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啪”的一声,她才确认是自己的灵牌震碎,过了一会儿才敢服用丹药治疗伤痛。
她可以听见自己的骨肉愈合起来的细小的声音,又痒又疼,强行被缝补上的阵阵刺痛感。
她的血腥气已经引来了方圆几里的变异魔兽,它们特意等在白落完全虚弱的时候才扑过来。她亮出银霜,随后借着剑作为支撑点站起来,毫不犹豫的杀去。
银霜是她最开始入赤邪宫时便一直伴随在她身边的本命剑。她是在夺得摘星宴魁首时进入剑阁将它挑了出来。它在剑阁里算不上显眼,素雅却散发着淡淡的光。她几乎是一眼便喜欢上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悲剧的人。
她找准幻境的境心,直接破了这层幻境,即使是虚幻的银霜在她手里也是能有破处山河的威力。
恍然间,她又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无数的梦魇再次攀扯上来。心魔越重,梦魇便越强,她的执念太深,从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劝解。梦魇再次将她吞噬。
她眼前的场景一直不停变换,唯有眼眸深处一片清明。
月亮也好,凌月仙子也好,叛逃者也好,无论怎样的身份她依旧是白落,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果然,业鬼王又将她带到了仙界大战那天,司马岩携业鬼正式攻打仙界,与此同时,仙界坍塌。
她挥动银霜,银霜的剑身停留在空中,并随着她的动作而动。她与银霜人剑合一,银霜在空中化出虚影,再由虚变实,成千上万把银霜剑在空中出现,她的剑向来都沾染着三分寒气,她将其他人护在自己的身后,向前冲去迎接如浪潮般的业鬼,她竟凭一己之力形成了一道为其他人争取存活时间的保护屏障。
她未曾在当年做到的事,现在却在虚假里补偿遗憾了。
她是白落。
她出生起的那天,人们告诉她,她的命运职责便是守护,这也是她最大的执念。
她在恨自己当年的无能,恨自己当年被仇恨蒙蔽双眼,未能及时的对世人伸出手。
她想要拯救的从来没有改变。
随着灵力的消耗,她渐渐感受到了自己体力的流失,果然一人面对还是吃力些。
这时仙界的救兵赶到及时赶到,她又隐藏了自己行踪回到了阵法内。
她总想着想着,要是当年自己再强大一点点,是不是结局就会改变。还没等她喘上一口气,幻境又再次变幻,似乎要将她的精力消耗殆尽。
她看着过去的自己姗姗来迟,赶到之时所有人都已经倒地,只剩无尽的哀伤。她手足无措的抱着灼云,她还那样小小的一个人,还穿着她最喜欢的粉色衣裙,就这样满怀愤恨的离去了,她在想当时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冷血无情,为她哭一场都做不到。
她在无声处悲鸣。
她看见自己举起银霜,不顾身上的伤痛,心如死灰,凭借着最后一口气的愤恨直直的冲过业鬼朝业鬼王的位置冲去,被业鬼王寄生的司马岩早已死去,如今只是一副空壳而已。
她散尽自己的全部修为,引爆自己的内丹,献祭自己的元神,不管来世来生,她就要现在和业鬼王同归于尽!
渐渐的,她感受到自己和过去的自己融合,如果再给当时的她一个选择会怎样?
她从来没能保护她的苍生,若是牺牲自己就能换来胜利的话,那么划算不过了,不是么?
她知道这是业鬼王的暗示,暗示她再次引爆自己的内丹,去换去过去的胜利。
她也似乎有些被自己的心魔把控,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曹烬,本该绝望的自己硬生生的产生出一股对绝境求生的希望来。
如果她死了曹烬该怎么办?
他那样一个柔软脆弱的孩子。
她强压着自己的不适,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魔,她眼前已经看见另一个自己呼唤着一个个昔日好友的姓名,呼吸有一瞬间停止,口中也渗出鲜血,她听见耳边的鸣声
——
她低声呼唤着曹烬的姓名,念动古老的咒语:“Lost travelers of the world, I have heard your cry. Your anger, your sorrow, your crying, your bondage, will be lost here. I swear on my ancient life to send youhomeward journey, hoping for the dawn”①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