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咖啡，抚着眉心，语重心长看向纪文婷。
“我说过，不准再和那个叫秦郁的孩子来往，你忘了吗？”
“我没忘，可是——”
“没有可是，我既然说的清清楚楚，你为什么全当了耳边风？”
纪云峰毫无疑问非常生气，现在面对纪文婷，他已经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但沉下脸发怒时，却还是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尊严，让人不寒而栗。
纪文婷擦了把脸上的冷汗，不禁联想到纪云峰在公司会议桌上发火的场面，大概下面的员工也是她现在这种心情吧。
“爸，我知道你是因为上次的绑架事件，担心秦郁会伤害我，但我可以和你保证，他其实只是孤僻了点，人并不坏。”
不管怎样，纪文婷还是想和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亲人解释清楚。
纪云峰慢慢悠悠掀起眼皮，冷淡地瞥过来一眼。
纪文婷顶住压力，继续说：“我承认，因为我过去太喜欢闯祸，给你惹了不少麻烦，所以你不放心我，我也能理解，但我现在长大了，我有选择交友的权利，爸，你就不能信任我一次吗？”
纪云峰眼底的冷淡并未因为她的肺腑之言而回温。
“我已经在努力变好了。”
纪文婷撇撇嘴，声音小了下去，变得毫无说服力。
纪云峰拆台：“顶嘴的本事确实变好了。”
纪文婷：“......”
纪云峰放下手中的咖啡，两腿交叠，双手环抱于胸前，“你说你在变好？”
纪文婷一听有转机，立刻附和：“对啊对啊，我现在都开始努力学习了，我一定会考个好大学，不会让您失望的。”
纪云峰：“我什么时候要求过你一定要考好大学？”
纪文婷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好吧，她忘了，霸总老父亲一直都是把女儿当废物养的。
纪云峰观察着纪文婷变幻莫测的脸色，眸色逐渐恍惚。
虽然他的确没有要求女儿有什么出息，但是坐在眼前的女孩，比起当年，确实成长了不少。
以前的她，哪里能说出这番话。
不，应该说，以前的她，根本就不会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和他说话。
纪云峰有点想不明白，覆下眼皮，陷入沉思，“那个叫秦郁的孩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能让他女儿宛若变了一个人。
纪文婷听到老爸这么一问，原本是兴致高昂的准备将秦郁大夸特夸一顿的，但是真正要细说起来时，却半张着嘴，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秦郁这个人，好像除了一身的毛病，就没有什么优点。
他偏执阴郁，冷漠又别扭，自尊心还该死的强，脾气就和那又臭又硬的茅坑一样。
到底有什么好的？
纪文婷仔细想了想，还真的想不出来。
她总不能说秦郁长得好看，头脑也好，未来会给人类做出巨大贡献吧？
纪云峰望着脸都憋红了却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女儿，冷峻的脸色竟然难得柔和下来。
在纪文婷看不到的角落里，季云峰的眼底一闪而逝过某种名为怀恋的情绪。
曾几何时，他被问到相同问题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关于对方的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却偏偏又觉得非她不可。
“早点睡吧。”
最后，纪云峰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只留下纪文婷一脸错愕，不知所以。
就这么结束了？
她还以为季云峰会一怒之下要她转学呢？
结果连战争的硝烟都没有，就结束了？
纪文婷呆呆傻傻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起身上楼，回房睡觉了。
躺在床上的季云峰，手里拿着妻子的相框，看了很久很久，一直无法入眠。
“阿云，我们的孩子好像终于长大了......”
***
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全校学生的成绩都被挂在公布栏上。
各班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围在公布栏前找自己的名字，看成绩。
纪雪莹和纪文婷都一脸自信满满地将目光移到最上方。
最上方的那份名单是全校前五十名的名单。
纪雪莹是连续好几次都霸榜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在那里找没什么问题。
但纪文婷一个常年吊车尾的差生，竟然在全校前五十名的名单里找自己，这就引起了周围人的鄙夷。
林雯雯兴奋地扯了扯纪文婷的袖子：“太好了，我这次竟然进了一百额！”
纪文婷相比她，脸都拉垮了，“啊？我竟然不是第一名？”
她的话一落下，周围立刻就想起一阵“切”的唏嘘声。
纪雪莹的脸色也很震惊。
因为这一次的第一名，竟然也不是她。
她的名字在第二行。
第二名！
“雪莹，怎么回事？你竟然不是第一名？”苏静也发现了，还特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
这让纪雪莹更有一种颜面无存的羞辱感，细白的手指都紧紧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