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也是卢家人,卢家的声誉我也很看重,我娘更看重,卢家是一体的,不管是京城卢家,还是湖州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轻重我还是晓得的,只是,我素来是有一说一,有一做一的,这件事,原不原谅不在我,在我父母,而我的父母又不是个能拎得清的,我的意思是,至少,那个真正做错事的人该对我母亲道歉,不是二位表姐,也不是二舅舅,该是谁就是谁。”
顾明秀的语气很坚定,态度坚决,不容置疑,也没有转寰的余地。
卢三表姐愕然,看了五表姐一眼,五表姐也是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顾明秀道:“二位表姐应该也很愤怒才是,二舅娘也是受害者,背负所有的罪名不说,还要忍受枫表哥的怨恨,既是牺牲性命,也未见能得到所有原谅,这种牺牲太不值,这二十多年,她辛苦养育你们,养育枫表哥,得到的竟是骂名和表哥的怨恨,你们真的不愿意为她讨回公道吗?”
“怎么讨?都是自家人,当年也是为了母亲才有后来的事,母亲是既得利益者,自然要承担。”五表姐急了,冲口道。
顾明秀道:“既得利益者?真是你母亲吗?依我看,害死三舅舅后,最开心,最得意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那个人恨三舅舅,或者说,恨伯外祖,恨三舅舅的亲娘,当年三舅母已然怀了孩子,也答应如果生了儿子过继给二舅舅,不用害死三舅舅,二舅母就能解决没有儿子的危机,她又何必要做那丧心病狂的事?”
三表姐与五表姐面面相觑,她们从来没这样想过,或者说,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这件事。
姐妹二人送顾明秀出了卢家大门,一路沉默无言,似乎都在思考,也未再求情,直至顾明秀上马车时,三表姐急走几步追上:“阿秀……”
顾明秀回头看着她。
“阿秀,你能帮我劝劝阿枫么?我娘是真心待他好,也真心当他是亲生儿子一样,他说要去郡王府取消婚约,说要离开卢家……”
顾明秀大惊:“枫表哥真是这样说的?”
三表姐道:“无论他愿不愿意还呆在三房,我和爹娘还有妹妹都希望他过得好,这么多年了,虽说血浓于水,但一起长大的情义,岂是说断就要断的?”
顾明秀道:“应
该不会,他顶多是一时之气,说的气话,表哥是个重情义的人,表姐不用太担心。”
顾表姐道:“如何重情义,再对我父母家人好,就是对他父母的背叛,他如何面对亲生父母在天之灵?阿枫也有阿枫的难处,他只是有心结,难以开解。”
顾明秀点头:“好,我找个时机劝劝表哥。”
三表姐还是不放心:“阿秀,若是……若是……他不愿意去向姑母道歉,你会如何?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以他的性子,怕是宁死也不会去的。”
顾明秀道:“我娘遭了多大罪,突然大病一场,若不是相公坚持去验三舅舅尸骨,我现在可能就在为娘办丧事了,只是让他当面道个歉,认个错怎么了?杀人偿命,没让他偿命,只是让他低个头都不行?若不是看在卢家的声誉,天底下岂能有这么便宜的事?他不是很看重卢家家声吗?不想成为卢家罪人,就放下身段,认真认错,卢家想要维恃百年工家的风骨,就该整肃家风,象这样的人,该有承认错误的勇气,以杜绝类似的事情再出现,要知道,很多家族垮掉,根子都是内里腐烂,外敌
再强,内里钢筋铁板一块,谁也摧不垮,内里烂了,我今天不追究,下次碰到别人手里呢?怕是只需轻轻一推,就如摧枯拉朽一般的倒塌。”
三表姐再无话可说。
回公主府的路上,顾明秀有点昏昏沉沉,卢氏的病让她劳心费神,有点倦怠,马车突然停了,阿蓉掀开帘子,竟是卢家大太太的丫环。
“王妃,我家太太请您去铺子里一叙。”
前面就是顾兰慧的胭脂铺,看来大太太有话要说,在府里不方便,出了门来约。
自从怀孕生子,好久没来胭脂铺了,让她惊喜的事,张大小姐竟然坐镇店中,铺子她本有入股,但张大小姐心不在铺子,一心做善事,不是住在佛堂,就是在育孤堂里教书育人,她是个淳朴又简单的人,不爱做生意,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也是有的,不象阿慧能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见她来,张大小姐也很惊喜:“夫人住在公主府里,门墙高,我不敢去,怕被拦在门外头,又知夫人生下麟儿,更想去探望,还在纠结犹豫中,竟然能见到夫人,真是太好了,夫人看着丰腴了不少,风采更胜当初,实在
可喜可贺。”
顾明秀见她黑了不少,但壮了不少,看着很健康。
“能见到你也真高兴,你过得如何?还在善堂里吗?”
张大小姐道:“是还在善堂,不过,最近善堂有点维持不下去了,我也没地儿来钱,正好阿慧说她忙,又要成亲了,我就过来帮忙,她给我开工钱的。”
顾明秀笑道:“你可是店里的股东之一,拿股息去呀。莫非阿慧没给你股息分红?”
张大小姐道:“自是给了的,还有多,我当年才入多少钱啊,阿慧把铺子经营得这么好,我又没怎么出力,不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