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王爷王妃竟然到本国的河段上吹冷风,不怕冻着?”
顾明秀向他行礼:“早年间阿秀年纪小,没祭拜过三舅舅,听旧枫表哥要给三舅迁坟,便同相公一道来看看,迁坟地棺盖不稳,松动了,相公说里面有异样,便下去瞧瞧。”
她说得一本正经,不象在撒谎,但他二人是何等身份,会大冷天来看迁坟且翻看死人尸骨?
这是什么特殊爱好?
二老爷自是不信。
冷着脸立在当场,他本是好脾气的人,平素又不擅言辞,不知该如何表达愤怒,只黑着一张脸,也不走,就站那儿。
卢云枫很愧疚,上前认错:“爹,儿子不对,儿子不该没向您请示就来给三叔迁坟。儿子也是……也是这么多年一直做梦,梦见他说很孤独,一直在外面飘,三婶葬回了李家,只他一个人,在这河坝上,真的很可怜。”
卢二老爷的脸色这才缓了些,眼中有悲凉之色,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总做梦,怎么不跟爹讲,爹会向你祖母求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之所以没让他入祖陵,是因为……他的病实在是……你祖母怕影响风水
。”
卢云枫趁机问:“三叔当年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连下葬都这么忌讳?”
卢二老爷道:“你别问了,爹也不是很清楚,那时爹在外放,并不在府里,过年回来才知道你他病故了。”
顾明秀忍不住问:“三舅舅是不是生来体弱?怎么那么年轻就得了怪病呢?”
卢二老爷道:“他倒也不体弱,身体原本是好的,也不知那年怎么就突然得了病,后来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唉,天妒英才,三弟他……真的是可惜了。”
他眉眼中满是悲惜,不象作假,卢云枫也很难过,看了看天色:“爹,风大了,您回去吧,儿子也知道不能将他迁入正式的祖陵里,就在祖际边上的空地上弄块小地方给葬了吧,还有些时辰呢。”
卢二老爷就看了眼顾明秀。
顾明秀道:“我也回去了,太冷。”
说着扶着阿蓉的手往马车那边去。
卢二老爷:“王爷不陪王妃一道回去么?”
顾明秀笑道:“我家相公是个医痴,听闻三舅舅的病来得怪异又凶险,便想研究一番。您别管他,他是这样的,劝也不听。”
卢二老爷的脸又沉了下来:
“怎么着三弟也算是你的长辈,如此,太不尊重他了。”
这是没错,可是……
幸好刑部的仵作扮作小厮模样,没让他瞧出来,否则,更难解释。
好在沈逸夏这会子却收了工,脱了手套洗过手后过来。
淡淡地扫了卢二老爷一眼道:“回去。”
这话是对顾明秀说的,竟是没怎么理会卢二老爷,顾明秀心里就在打突,一点也不愿意事情的走向是她猜想的模样。
卢云枫还要迁坟,自是不能一道跟着,沈逸夏没让顾明秀回顾家,二人一道回了公主府,一回公主府,他们一头钻进了药房。
顾明秀想问,又怕打扰他制药,他这样反倒让她揪紧的心松缓了些,应该是找到了卢三老爷的死因,因此而寻到了救治卢氏的办法吧。
其间沈惊凤又来了。
“二嫂,父亲总算醒了。”
顾明秀嗯了一声,没有过多反应。
沈惊凤皱眉,扯住她的衣袖:“二嫂,父亲也只是一时激动,所以才对你动了手,你能不能……能不能别与他计较,怎么着他也是二哥的亲生父亲,二哥为了你针对父亲,父亲真要如何了,将来他也会被人诟病
,人家的矛头最终都会指向你,天底下没有为了护妻而伤父亲性命的道理,到时你的罪责大了。”
顾明秀重重甩开她的手:“阿凤,我以为你是个讲道理的人,我与你也做了这么久的姑嫂,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我蹿掇你二哥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沈惊凤讪讪道:“不是,我自是不会这样怪你,但外面的人不清楚啊,到时候你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可知流言真的会要人命的,你好不容易当成了理亲王妃,保不齐还能……那个就不说了,反正,你该爱惜羽毛,这样才不会给二哥拖后腿。”
顾明秀怒了,冷冷道:“怕我给你二哥拖后腿,那让你二哥休了我好了”
沈惊凤愣了愣,觉得顾明秀很不讲道理,也来了气。
“二哥为了你,不仅伤了父亲,如今还要将父亲一脚踩进泥污里,永远不得翻身,那军中的事情,哪个将领不是那么做的?平白无故的翻出来,还只重点查父亲,如今罪证全都交了上去,真判罚下来,父亲的爵位都可能褫夺,到时候于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可想过我和大哥三哥,怎么能只顾着
自个的一时之气,自个好了就不管这些兄弟姐妹呢?”
怪道她一个出嫁之女如此关心这件事,沈逸春和沈逸秋两个做儿子的都没怎么出声,她倒是一再过来指责。
原来是担心英国公没了爵位,因罪褫夺,她在柳家的地位也会受损吧。
会让婆家瞧不起。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试想那一刻,自己手中没藏着短刀,划破英国公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