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命大,没死,不仅没死,而且太医说她会昏迷许久,但是,很幸运,她醒了。
但她一醒就要见英国公,而且很急切,所以沈逸春才在门口等着的,为的就是一见到英国公就请他去见谢氏。
若是以往,沈逸春会追上前去,再去求他,或是讲道理,现在,他不想求了。
自小到大,英国公在沈逸春的眼里,是高大伟岸,无所不能的父亲,是他的榜样,是他一直想成为的人。
他一直很遗憾自己长得不像父亲,几兄弟里,阿秋是相貌最像的,但阿夏也有几分像,但他肖母多一些,小五变了形,圆滚滚的看不出象谁,不象许氏也不象英国公,或许走了样吧,反正也不是每个孩子都必须长得象父亲。
可沈逸春很在乎自己的相貌,不是丑与俊,因为是长子,又长年也英国公在一起,又很崇拜父亲,所以,愿意事事以父亲为榜样,连相貌也愿意象他。
可是,他不像,英国公英气中透着儒雅,沈逸春则显得更烤粗犷,更壮实一些,可能是读书不够多?
所以,自小习武以外,尽管很不喜欢读书,他也会逼着自己读,让
父亲更认同自己,外貌不相,那就内里气质多象一些吧。
可惜,再怎么读书,不象还是不象。
在他眼里,英国公很成功,年纪轻轻便继承了爵位,又被皇帝委以重任,多年担任边疆主帅,又娶了全大梁最尊贵最能干的公主,很多人羡慕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的女人似乎都不是很幸福。
公主不幸福,那是显而易见的,普天之下,历朝历代,象父亲这样能娶几房妾室的驸马真的少之又少,娘亲也不幸福,她一直忿忿不平,一直满怀怨恨,一直在争,也不知在争什么,有什么好争的,长公主难道是给人当妾的么?
公主其实很让着娘亲,但娘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不是你敬她一尺,她敬你一丈的人,人家让,她不让不说,还要往前逼进一步。
杨氏与许氏也不幸福,杨氏木讷,象是什么都不管,但总是蹙着眉,满怀忧虑,许氏则是个不安份的,或许她太年轻,所以更爱争宠,虽然也长得漂亮,但父亲似乎对她并没多大兴趣,每每回府,很少去她房里,以沈逸春看,父亲还是待公主更真心一些,或许,也是
惧怕皇权吧。
所以,自小,家里就闹哄哄的,每天都会出这样哪样的小事端,小矛盾不断。
所以,既便成婚了,沈逸春还是愿意跟着英国公一道去边关驻守,一是建功立业,二是他喜欢父亲,愿意与父亲在一起,再就是远离府里的纷争,一群女人在一起,总是纠纷多,麻烦得很。
但这一次回府,英国公在他心里的形角一点一点垮塌,不再高大也不再伟岸,他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很混蛋,正是他的是非不分,正是他的优柔寡断,让公主受了很多苦,也让娘亲也跟着受苦,府里比起以前更乱,几乎分崩离析。
“大爷,国公爷可回来了?”谢氏跟前的婆子过来催道。
沈逸春不知该如何回答,谢氏虽然醒了,情况却很不好,她脸上有伤,情绪极度低落,本就没了生存下去的意志,又服毒自杀,没死成,但也是半死不活,若父亲能够多去看看,去安慰安慰,或许……
“还没呢,你先守着娘,一会父亲再没来,我便去宫里找人。”沈逸春难得撒了个谎。
婆子刚走,福康的马车就到了,停在大门外。
沈逸春忙过去
迎,沈逸夏扶站福康下来,沈逸春行礼:“大娘……”
很意外,也有几分惊喜,福康可是带着阿夏一家子连夜搬离英国公府的,他们能回来……或许是太后与皇帝劝过,想明白了,不生气了,这样也好,私心里,沈逸春更希望福康是他的母亲,身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福康更开明磊落,而且,她从小教了自己不少做人的道理,沈逸春的性子没同谢氏一样走偏,还能正直善良又忠君爱国敢做敢当,福康功劳不小。
“阿春,你父亲可回了?”福康面带倦意,温柔的声里杂着几丝焦虑。
“刚回,往正院去了,您……”沈逸春话还未完,沈逸夏选一步往里去了,福康解释道:“阿秀不见了,她最后见的人是你父亲。”
沈逸春大惊:“可他出去后,才回来,阿秀她……她还在月子里,父亲怎么可以……会不会是误会?”
福康摇摇头,问道:“你娘她……”
沈逸春道:“我娘醒了,想见父亲,可是父亲他……”
福康道:“我去见她。”
沈逸春愕然,不知该拒绝还是高兴。
福康道:“她有心结,我明白她的
痛苦,我去见她。”
沈逸春忙在有头带路。
谢氏躺在床上,两眼混浊,气色很差,半边脸上还敷着药膏,见福康进来,眼中精光乍现,双眉紧蹙,象只遇到强敌的刺猥,竖起混身的坚刺,随时应战。
“时英!”福康语气很轻柔,就象是在唤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氏满眼怒火:“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公主殿下不知道吗?你的另一个男人啊,修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