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帕子快绞成了麻花。
沈逸夏脸色一沉道:“杨小公子,本世子念在中山侯的面子上,才跟你多言几句,你如此行径,可是有损顾二小姐名声。”
杨小公子急道:“我知道,我不会声张,也不会让旁人知晓,只是她平素都是很有规律,不是在铺子里,就是在家里,既便不在这两处,也会告知身边人去处,只有今日,她出去没说,一直没有回去,所以……小可总觉得不对劲,就怕有歹人害她。”
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沈逸夏道:“她是本世子妻妹,她若有事,世子妃比你更着急,所以,杨小公子不必劳烦,她很好。”
“是吗?世子如此说,那便是真的了,那就好,小可打扰了,实在抱歉。”
说着,告辞而去。
顾明秀拉着顾兰慧从里间出来。
“阿慧,不错嘛,我瞧他对你是真心的。”
顾兰慧烦躁地一拧身:“姐,别说了,没可有的。”
顾明秀道:“怎么不可能?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要两情相悦就好了么?”
沈逸夏一把将她揽过来道:“你今晚吃得有点多,出去走走消消食。”
顾兰慧道:
“我陪姐姐吧。”
沈逸夏还有许多公事未办完,点头道:“好,就在暖阁外走几圈,莫要走远了。”
翊坤宫,皇帝终于来了,贵妃小意上前服侍着,皇帝耐着性子与她闲话了几句,既不聊太子妃,也不聊秦家和樊家,就聊些家常。
吃了一盏茶后,皇帝露出不耐之色。
贵妃笑着起身:“皇上最近政务繁忙,一定要注意身体,多歇息歇息,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皇帝道:“还是爱妃体谅朕,那朕就在你处小憩一会子吧。”
“那是臣妾的荣幸,皇上请,暖阁的床都铺好了,臣妾还有些锁事要办,就不送您过去了。”
皇帝笑着摸了把贵妃的脸:“还是爱妃最懂事。”
暖阁里燃了香,淡雅别致,红色的纱帐里,身材曼妙的女子几乎半裸地侧躲着,体态妖娆诱人,大红的锦被只盖住腰身,露同胸前白如雪的高耸,一条玉臂笼在薄纱里,肩头守宫砂鲜艳夺目。
皇帝眸中跳跃着火星,大步向床边走去,用扇一撩帐帘,瞪时目光凝住。
贵妃正坐在正殿里优雅地喝茶,这些日子来,今天算心情最好的一天,时英总算屈
服了,皇帝今天待自己的态度又如从前那般。
小红泥炉上的小紫砂壶冒着水气,水烧开了,是春梅上采的雪水,清甜芳香,沏上明前碧螺春,茶香馥郁,唇齿留香,开春后,得让下面再多进贡些这种茶,当真好喝。
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闻了闻茶香,细细品着茶汤。
神情难得惬意又安心。
突然:呯!地一声响,是碎瓷器的声音,然后听见皇帝一声大喝:“来人!”
贵妃手一颤,刚倒的一小杯茶全洒自己手腕上了,顾不得火辣辣的痛,提了裙就往内殿去。
只见皇帝黑沉着脸站在床边,床边碎了一地的碎片。
“皇上……”
皇帝拂袖出来。
贵妃看了上床榻,时英身着纱缕躺在那,画面香艳诱人,一时不解,追上皇帝:“皇上,可是她冒犯了龙颜?时英早就倾慕您,这是她的大日子,您确不喜她吗?”
一时担心时英故意对着干,惹脑了皇帝,想着此事不成,这个人真不用留了,活着也是个麻烦。
“早就倾慕朕?”皇帝冷笑,突然甩了贵妃一巴掌。
贵妃被打懵了,转了一圈才稳住身形,连滚带爬的回到
内殿,这才发现时英早死了,她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却流着黑血,一双眼睛却瞪得老大,死死地瞪着前方,仿佛要将贵妃的魂看穿似的。
“啊……”贵妃吓得一声尖叫顿坐在地!好半晌才起起来,摇摇晃晃出了偏殿。
皇帝早就走了。
时英以死相抗,不愿意屈服。
贵妃气得撕扯着自己的衣摆,大叫:“拖出去,拖出去喂狗,喂狗!”
新晋的大宫女大气都不敢出,她与时英同事多年,时英很是照顾她,感情颇深,如今时英被逼死,兔死狐悲,心里难受又不敢表露,只得忍下辛酸与眼泪,让人抬了时英出去。
正难受时,太子来了,见她坐在地上哭,忙上前扶起她:“母妃,您这是……”
贵妃许久不见太子,揪住他的衣襟哭:“你去哪儿了?王氏假怀孕,你究竟知还是不知,若是知道,为何不先告知本宫?你知道本宫有多为难,多措手不及吗?”
太子黯然,劝道:“她都过世了,母妃就不要再说她了。”
贵妃:“你若有多宠她些,她用得着假怀孕么?你就能正正经经的给本宫生个孙儿出来,本
宫为了你,殚精竭虑,耗尽心神,你却总是一副无所事事,稀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你让本宫怎么办,怎么办?”
太子眼露难堪,很想放下贵妃就走,又看她最近瘦了不少,眼下都是青黑色,心疼她为自己操劳过甚,叹了口气道:“母妃,要不,我们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