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正茂的年纪,你从一个三榜同进士,一路平步青云升正大理寺正卿,真是才华横溢办案有功吗?你如何才有今日之地位,心里没点数吗?非要本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穿?”
谢正坤的脸顿时红如猪肝,同进士可以说是科举中很落后的名次了,还是皇上赐的身份,比起一榜二榜来,确实差了许多,每次科举,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能留在京中,又能在十年不到的时间爬到三品正的位置,没有贵人相助,傻子都不信。
福康点到为止,不是给他留脸面,而是给英国公。
因为他与谢氏不止是同族亲戚,还是亲兄妹,谢氏是晋州谢氏的旁枝,本就不是大族,旁枝就更不起眼了,但谢氏母亲很能生,一共生了三个女儿,四个儿子,人丁兴旺,而荣阳谢氏长房却因嫡妻生不出儿子来发愁,不知怎么着就向谢氏的父亲讨要一个儿子过继,当然,过继一个儿子,荣阳谢家肯定要补偿谢氏一家,荣阳嫡长房还是有些根基的,有亲人在朝中为官,如此拉谢氏家一把,又多加救济,在荣阳一族的帮衬下,谢氏一家才有了起色。
这件
事很隐密,谢正坤的养父母并不想让族人知道,嫡长子并非亲生。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寥寥无几,但谢氏知道,谢正坤也知道,谢氏帮着谢正坤一路往上走,只是同姓,谢氏怎么会帮并不多亲的谢正坤?福康怎么可能不查?
“臣……告退!”谢正坤灰溜溜走了。
谢氏愕然中带着不甘,又有一丝忐忑:“殿下,此处人多,不如让不相干的人都散了吧。”
那些女眷们都被临时拦在英国公府,不知不觉站了快半个时辰,虽然看了半场好戏,却一个个巴不得赶紧离开事非之地。
闻言都眼巴巴望着福康。
福康道:“甚好,不过,有几个要留下,叶小姐和顾二小姐,你们两个不能走,都是此案的关键证人。”
福康将顾明秀带到青云阁,这是福康公主在英国公府的住处。
荆娘和阿芙几个都在,顾明秀松了一口气,福康道:“放心,你的人,本宫会好生安置,你且暂时住在此处,本宫有事得先回宫一趟。”
说完,福康又匆匆走了。
荆娘拉住顾明秀:“小姐,怎么会这样?”
顾明秀淡淡一笑:“不是很正常么?我
都来京城一个月了,那个背后总要杀我的人怎么会不闹出点事?现在正好,希望这一次,他会从幕后走到前台,让我知道,究竟是谁一门心思想杀我。”
阿芙道:“小姐,求求您以后别再一个人,别再把奴婢支走,若是奴婢当时也在,岂不可以为你作证?”
顾明秀笑道:“你个傻子,你是我的人,你的证言当不得数的,不过,作反证是可的,比如象顾兰慧。”
阿蓉气道:“小姐就是对二小姐太仁慈了,一再放过,给了她咬您的机会。”
“没什么,没有她,怎么激励我成长,激励我前进?她在才有意思呢,一剑杀了她太便宜了,这点小打小闹,先由着她吧。”顾明秀道。
“还小打小闹呢,这可是要进牢房,可能被杀头的大罪。”荆娘哭道。
“不是还没进了吗?别担心,公主这是在给我自证清白的机会呢。”顾明秀道。
“母亲若听到你这话,肯定很欣慰,不过,在英国公府,你就算能自证清,没有人帮忙,能做得到么?”一个醇厚清朗的声音自后堂传来,顾明秀心头一颤,他不是抽不出时间,不是还在官
署里呆着么?
那人一身官服,削瘦颀长的身影从容不迫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出现在她面前,顾明秀的唇就忍不住上翘,就知道他不会置她不顾。
“傻妞,这当口还能笑得出来,就当你是看见我忘却一切烦忧了。”他走近,毫无征兆地捏住她的腮邦子,清亮的眸子笑意融融。
顾明秀拨掉某人的爪子,不悦道:“疼。”
“我下手不重啊。”
“不舒服!”
“那这样呢?”竟又捏住她的鼻子。
顾明秀怒了,两个爪子齐上,捏住他两边腮邦往边上一扯,他清瘦俊秀的脸一下子显得宽了许多,却很滑稽。
“哈哈哈——”她大笑,松开手,笑得肆意畅快。
荆娘几个的心肝却都拎在手里了,这里不是湖州,也不是顾家,而是英国公府,是福康长公主的住所,小姐她也……太大胆了吧,如此冒犯世子爷……
“心情好点了没?”看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沈逸夏用帕子替她拭泪,柔声问。
原本没想哭,更不想在这里哭给英国公府的人看,就算顾兰慧算计,谢氏与谢正坤一步步强逼,她也没多难过,多愤怒,但他只轻
轻一问,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全都涌现,鼻子一酸,眼泪就往外冒,她忙仰脸,想把眼泪逼回去,身子却被拥入清凉的怀抱,带着淡淡的药香,沈逸夏拥紧她,下巴枕在她头顶:“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顾明秀的泪就止也止不住,荆娘几个悄悄退走,屋里只剩下两人。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有点僵硬,似乎并不熟练做这种事情,清秀的眼里有焦急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