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宗傲凡接过茶，浅抿一口。
“是这样的。”大太太摸了摸腕间的佛珠，缓缓道：“过了今年你就过了二十五的门槛，往三十岁上去了。”
“以前你忙着建立功业，在军营里跟那些糙汉子混，身边没一个贴心人儿。前些日子，你季叔叔来信，说季雅从英国回来了，我想着，抽空让你们见一见，婚前先聊一聊……”
“母亲。”宗傲凡来时的喜意尽数收敛，放下茶杯，淡淡道：“我跟季雅只有儿时情谊没有男女之情，我想相亲这件事她也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同意？再说，感情都是相处来的，婚后生活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有了。”
“母亲，我和她不可能，我的婚事您不用操心了，自有父亲做主。”
大太太面色微怔，褪下佛珠攥在手中，盯着宗傲凡，语气有些激动：“你的意思是，你父亲可以管你，我不能管是嘛？”
“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宗傲凡放缓了语气，“婚事的事您不用着急，姻缘到了我自会成婚，您放宽心，不会太晚的。”
“姻缘？”大太太摩挲着佛珠，皱眉锁眼，“你口中的姻缘指的是谁？”
宗傲凡看着桌面，没有说话。
大太太竖眉冷目：“我不管她是谁，在你娶正妻之前，一切都别想。”
宗傲凡抬起头，看着大太太，第一次对她生出了疏离感，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温软慈祥的母亲有这样一面。
大太太看到宗傲凡渐冷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她不想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用这样疏离薄凉的眼神看她，那种痛苦她再不要经历一次。
大太太拉过宗傲凡的手，放软了语气：“傲凡，我知道你是极有主意的人，在婚事上可能跟母亲的见解不一样。但是你要为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地位做打算，季家盘踞邻城，军事实力可以与宗家平分秋色，季雅是你季叔叔唯一的女儿，你要是娶了季雅，邻城唾手可得，军阀混战时不仅会少一个敌人，还能多一分胜算，母亲殚精竭虑，都是为了你好啊。”
“母亲，您思量的对，若是我娶了季雅，身份、地位、权势都能有巨大的飞跃，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宗傲凡不动声色的抽出手，“但是，您把儿子看低了，我不是那种可以为了权势而放弃尊严、婚姻、自由的人。我想要的，我会用血和汗去挣，同样，我不想要的，我会拿生命去抗争，不惜一切代价。”
啪嗒，紫檀佛珠掉在桌上，发出脆响，大太太失神的望着宗傲凡，眼泪逼出眼眶，心里染上悲痛。
她十月怀胎，担惊受怕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为了一个小丫头，居然对自己说出拿生命和她抗争的话。
她可是他的亲母亲啊。
他怎么忍心。
看自家母亲流泪，宗傲凡心里焉能好受，叹口气，走上前，替大太太擦去泪水，轻柔道：“母亲，您前些日子说，您喜欢慧秀大师手里的那颗舍利子，儿子死皮赖脸上山给您要来了，就放在我屋里，我待会让人给您送来，您见了指定爱不释手。”
一向严厉的儿子弯腰给她拭泪，轻声低哄着她，大太太在自家丈夫身上没体验过的温情都由儿子做了，心里陷下去一块，泪水更止不住了，抱着宗傲凡开始嚎啕大哭。
封建婚姻埋没了千千万万个女人，自家母亲也是其中一员，宗傲凡知道自家母亲多年的苦，静静的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母亲不哭，儿子在。”
不哄还好，一哄这眼泪就止不住，大太太哭的很，手上没有帕子，顺手拉过宗傲凡的军装擦了擦鼻涕。
“……”
哭的差不多了，大太太推开宗傲凡，坐回原处，掸了掸衣裙，依旧是那个端庄娴淑的宗家大太太，不过眼圈有点红。
“三言两语，先硬后软，惹我落泪又让我心软，宗傲凡，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了解我，提前算计好的！”大太太拍了拍桌子，大声道。
“母亲，叫我来的是您，催婚的也是您，我要是提前设计好，衣服会被您蹭的满是鼻涕吗？我很爱干净的。”
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大太太侧了个身，抬着下巴不去看他，“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煽情来着。”
“……”
“好，我的错，我向您认错，看在我认错的份儿上，母亲能不能……？”
“行，我知道了，你宗傲凡就是见了媳妇不要娘的人，你现在满心眼子都是为了那个司笑槐。”
大太太轻哼一声，阴阳道：“主动送上门的不要，人不理睬你了，你倒是冲上去热脸贴冷屁股，给人家当小厮打扇子遮阴凉，可真有你的。”
宗傲凡：“……”无话可说。
“看你刚刚哄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
“母亲请说。”宗傲凡恭敬道。
“司笑槐在宗府落水，后又找司饮月上门求亲，接着生了场大病险些没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掩的掩瞒的瞒，就不让人老子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我之前没想通，不喜你跟司笑槐混到一块，就给司家老爷去了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老人家，至于人现在走没走，我可就不知道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