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不是对这地面情有独钟。”
虽然戴着面具,可那双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揶揄,和强压着笑意的声腔已经表明——他现在非常开心。
“你你你…”苏清玖眼瞪得圆鼓鼓,气得吐不出完整的话。
“在下真非有心冲撞了姑娘。”面具男变得非常虔诚。
“原来是你,好啊,本小姐找得就是你!”这下好了,倒是自己跑上门来。
苏清玖正想蹬腿来个跃身而起,突然想到自己的裙摆,又憋屈地坐了回去。
面具男哭笑不得,绅士得伸出手,“姑娘,要不要在下……”
愣一旁的知梦瞧瞧小姐,又瞧瞧某男,果断挡在自家小姐面前,昂着头:“我家小姐我来扶。”
苏清玖暗赞,真是我的好梦梦。
花灯展向来热闹非凡,大小事都能碰上,瞧着没什么事,看热闹的撇撇嘴,不一会儿就散了。
被扶起来,苏清玖长舒了口气,拍了拍手。
天,得亏戴着面具,本小姐脸没丢尽,不过,这长宁街一向安宁,这人突然就冒出来,绝非轻易放过。
苏清玖直瞪着他。
这人长得修长,足足高她一头,她得仰着头才能看清全貌。
一袭玄黑坠袍,样式简单,却隐隐觉得价格不凡。他的目光始终含笑,倒显得异常的气度,佩戴的面具漆乌,虽无二样,但令人好奇,面具下是怎么一番涟漪。
轻柔的风拂过,月光穿过叶缝,悠悠洒在面具上,好似为面具渡了层银霜,使面具右下角的纹路闪闪发亮。
等等······
苏清玖眼睛一凝,她看到了面具的右下角,有一条玄虎长啸跃天。
玄虎?
苏清玖心里偷偷笑了笑,这小子总算暴露了身份……
面具男瞧着苏清玖,玩味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你个……”
“公子。”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苏清玖哼了一声,瞥见是同样一身玄衣。
面具男颔首,看着苏清玖,揶揄道:“小白姑娘,那我们·…·…改日再见。”
便摆了摆手,朝她眨眨眼,随即一前一后,在巷尾消失不见。
小白姑娘???!
谁给你说本小姐姓白!
苏清玖现在头有点大,好嘛,害她出丑,叫她小白姑娘,还一溜烟跑了?!
这是什么人?!
她气愤地跺了跺脚,真是出不了这口恶气。
只不过······
苏清玖嘿嘿笑,想想明天·····
直在心里夸自己聪明。
“小姐……”知梦小心翼翼瞧了瞧自家主子。
小姐没事吧?
为什么小姐还···看起来还很开心?
“无碍,小梦梦咱们继续。”
苏清玖俏皮地眨眨眼。
花好月圆不负天嘛。
苏清玖笑眯起了眼,今晚玩个尽兴,明天还有更好玩的呢。
桂枝晃了晃头,发出沙沙的响声,好像就着月色在憨憨地笑。
鸢尾时节的桂花可真香,苏清玖嗅嗅花枝,笑眯眯地心想,果然,祖父从不欺我。
梁国开国多年,海晏河清。一直以来,从未有敌国来犯,偏偏有不怕死的大宛人,侵犯北界,扰国太平。
那后果就是,皇太子率常胜将军亲征,杀他们个狼狈不堪。
皇太子呢,有个得力亲臣,是她的父亲苏丞相。
父亲曾经把她带到书房里,极大赞叹太子真乃一世枭雄,天子之相。
沈淮铭……
苏清玖歪头想想,回想十一岁那年第一次见面,是在御花园芙蓉殿前,一位杏黄外袍少年临栏而立,眉宇之间,是独属于帝王的威压。
围着的,都是一群争议国事的老臣。
苏清玖远远瞧着,暗自庆幸自己没出生在帝王家。
不然连赏个花,还得有着一堆跟屁虫。
苏清玖当时就这么和父亲说的,父亲松松弹了她的脑门,想责备,却满眼宠溺。
一身杏黄雍容,看似最为尊贵,却包裹着孤独,包裹了整个年少,笑少言寡总为常事。围着一堆的,是挥之不去的朝政之事。
令她想不通的是,每当父亲兴致勃勃,说着太子英武时,祖父总是漫不经心,提不起兴致。
母亲说祖父是将士出身,尚武轻文,倒是对一个花瓶般的七皇子颇为上心。
……
苏清玖眼巴巴的看着桂花一片一片落下来,眼泪都想流下来,心里疼得哇哇叫。
“我盼了半年的桂花,不,我娇嫩的桂花!啊啊!”
苏清玖心里有多疼,就有多狠狠想着明日。
明日,等到明日,她必定要这样这样……
嘿嘿嘿,她眼珠子骨溜溜地转,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因为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狠狠讹他一大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