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夜色沉沉,一轮玄月挂在天边,苏禹撑在窗台上呆呆看着外面,心事重重。
姐姐的变化和自杀……
蒋季笙和钟肆的关系……
太多太多,像一重重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门被敲响,苏禹疑虑着打开。
少女身着一袭抹胸白色吊带,身姿纤纤,婷婷玉立。
她头发蓬松,美目迷蒙,在寂静的气氛下显得暧昧模糊。
苏禹有些晃神,心跳漏了一拍,眼神不自然。
“小禹……”
少女秋波流转,声音糯糯。
苏禹咽喉一哽,心湖的中央好似被蜻蜓一点,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越来越大。
“怎么了?”
蒋季笙自觉地走进来,身子顺带着倚在门上,门把一扭,重重关上,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
苏禹恢复神态,克制着自己,平静出声。
“我需要你帮一个忙。”蒋季笙恳求地看着苏禹。
“什么忙?”苏禹诘问道。
少女扣着手指,脑袋微垂,似有些抹不开面子,咬唇不语。
空气安静一会儿后,大概下定决心,她缓缓出声。
“我希望在苏氏副总裁选举的时候,你能投我一票。”
苏禹眉间骤然凝起,沉默不言。
事关到苏氏的副总裁,不是小事。
他苏禹虽然平日看着顽劣不堪,却也只是一个掩饰内心的外壳。
人人向往权利,他亦是。
只有权利,才能让他获得更多的东西。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蒋季笙是他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蒋季笙,我——”
苏禹有些犹豫,摸了摸后脑勺。
少女向前走进,他比她高上两个头,她只得仰着头看他。
手掌般大小的脸蛋上,眉眼微垂,眼尾泛红。
“苏禹,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无理,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
少女想要哭,却硬生生憋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落下。
倔强又倨傲。
看着叫人于心不忍。
“我从小便生活在贫民窟,我一直好好学习,告诉自己有一天一定会出人头地,这个信念支撑着我走过无数难熬的日子。
就算后面在学校里受到那些待遇,被别人嘲笑是福利生,我也咬牙扛下来,我不甘,我相信我一定能够证明自己。
虽然我现在回到了苏家,但是你也看得到,父亲和母亲偏爱得只有苏安好,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证明给他们看,他们这么多年流落在外的女儿其实并不差,我没有其他肖想。”
女声有些颤抖,带着不可抑制的哭音。
苏禹眸色微动,手掌捏紧。
他承认,他些许心软了。
少女难过的模样让他的心都狠狠拧紧,无法释怀。
一室无声,苏禹挣扎着,做着抉择。
蒋季笙站在原地,等待着苏禹的回答。
“算了,我不为难你了,是我自私,是我越矩了。”
话音收尾,蒋季笙转身似要离去,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法言喻的失望。
玉手碰上门把,一用力便拧动,蒋季笙侧身准备离去。
苏禹拉过少女的身子,手臂一揽,把她整个人全部带回,重重地压在门上。
卧室门又猛然关上。
二人四目相对,昧然不明,却石火交加。
一个在狂风中自持,一个招惹却不知深浅。
冰山终被融化,在放纵,在清醒地堕落,感性终究战胜理性。
情窦初开的少年,迷失在荒原。
“我答应你,你别哭。”
苏禹用手去揩干蒋季笙眼角的泪水,像是触碰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每个动作都温柔似水。
“你……你答应了?”
蒋季笙羽睫微扬,瞳仁晃动。
“我答应你,你……不要再难过,好不好。”
苏禹看着少女,手上的力气紧了紧。
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少女有多么狡黠。
或许眼前一切都是假的,眼泪是假的,难过是假的。
只是她的演戏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他却管不了许多。
他只知道,她哭的那瞬间,他真真切切地难过了。
他不想让她哭,他想让她开心。
他过去对不起她得太多。
他只想她快乐。
“谢谢你小禹。”
少女向前走一步,握住他的手腕。
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像是凭空生出的藤蔓,顺着胳膊肩膀,自下而上缠至心间,缠得他心神不宁。
月色盈盈,蝉声起伏,宁静夜幕,遗失了谁的心跳。
恰在此刻,响起敲门声。
门外传来苏妈的声音。
“小禹!”
苏禹有些慌乱,生怕一直隐藏在心底的龌龊被发现,赶快指着厕所,暗示蒋季笙进去躲藏。
像是背着世人偷情苟合的野鸳鸯。
“小禹,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