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庆之统帅的白袍军打了两闷棍,尔朱荣也老实了,收拢败兵,沿路拉壮丁将大军中的辅兵补齐,浩浩荡荡的朝着雍丘杀奔而来。
当得知白袍军的船队在汴水上被刘益守摆了一道,不得不搁浅岸边,在汴水北岸扎营以后, 尔朱荣当机立断,停止行军,全军屯扎小黄城。
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会刺激到刘益守跟陈庆之二人,促使他们抱团自保。这点智商尔朱荣还算有的。
然而来到小黄城后, 尔朱荣被这里空空荡荡的府库给气得浑身颤抖!于谨也好, 陈庆之也好,把能拿的东西全都拿了,结果尔朱荣大军在这里连补给都找不到。
因此他不得不下令就地修整,一边催促尔朱世隆等人快些将粮草送到小黄城,一边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小黄城县衙大堂,尔朱荣麾下大员济济一堂,多半都是一身戎装盔明甲亮的,看起来颇有气势。然而坐在主座上的尔朱荣,面色看起来似乎相当纠结苦闷,一点都没有之前的志得意满。
“都说说吧。”
尔朱荣有些疲惫的说道,虽然表面上没说是什么事情,但是实际上在讲什么在场众人都能听懂。
高欢站了出来,拱手对尔朱荣说道:“尔朱世隆毫无带兵之能,他来守洛阳,恐怕难保洛阳不失。
不如调动晋阳附近的斛律部南下洛阳,以防备河北那边偷袭洛阳。”
高欢没有说刘益守和陈庆之的事情,而是在说洛阳,说河北。话里话外, 都是高敖曹等人会带兵“清君侧”,为元子攸报仇。
其实高氏兄弟现在未必有这个心思,因为元子攸的死因在外界看来还有些扑朔迷离,就如同蜀汉被灭后姜维还能玩死邓艾跟钟会一样,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外人在当时也是无从知晓。
尔朱荣手下,就高欢心思最多,他这话一说,众将都朝着他看过来。高欢假装没有看到这些,对着尔朱荣拱手一拜,退回原位。
高欢当然是在拱火,不过有句话他说得很对,那就是尔朱世隆确实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带兵之能。之前宇文洛生在洛阳,还能镇得住场子,可是宇文洛生现在也被拿下,尔朱世隆真的能行?
恐怕这一点贺六浑并没有说错。
“大都督,调斛律部南下,此计确实可行。”
说话的这人穿着锦袍是个文士,名叫司马子如,平日里就与高欢的关系亲近。当然,高欢在尔朱荣手下有一大票关系亲近的人,司马子如此时站出来支持高欢,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刚才高欢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慕容绍宗,你回去接替宇文洛生的职务,司马子如,你跑一趟晋阳,跟斛律金说,让他带部曲南下,镇守北中城。”
尔朱荣还是把高欢的话听进去了,当然,他也留了一手,把跟高欢关系亲近的司马子如支走了。站在下边的高欢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虽然走了一个给自己捧哏的,但是挑拨尔朱荣神经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情,高欢决定怎么玩都好。
反正他的兵马被白袍军打残了,需要修整,接下来的没他什么事了。
“睢阳的事情呢,今天我们就讨论睢阳的事情怎么处理。”尔朱荣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暗指高欢没事找事。
“大都督,刘益守并未公开反叛朝廷。甚至元颢还在的时候,他公开发檄文号召天下人讨伐。若是我们摆明车马的对付他,只怕……有些不妥。”
贺拔岳站出来说道。
“这不是废话么!如果他没有发檄文,我现在派你们去直接把他给灭了不就好了么!还需要跟你们在这里商量?
如果我们现在出手对付他,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元子攸就是我们杀的!我们要弑君篡位么!”
尔朱荣生气的拍了拍桌案,气得吹胡子瞪眼。自从元子攸死后,尔朱荣就发现麾下众将的心思多了起来。
“大都督,我们不如以朝廷的名义,命令刘益守带兵出城与陈庆之的白袍军决战。那么无论他出城还是不出城,我们都有理由进军睢阳了。”
这时候,高欢的连襟段荣站了出来,对尔朱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得不说,这一手以退为进,确实是挺妙的。
刘益守听命跟陈庆之死磕,那尔朱荣在一旁看着就好。如果刘益守不动,那就是违抗朝廷命令,尔朱荣就有借口进军睢阳,叫刘益守的部曲缴械。
因为他们有“勾结梁国作乱”的嫌疑。
“不错!”
尔朱荣脸上阴转晴,段荣这个主意实在是说到了点子上。反正现在补给还没到位,先以朝廷的命令施压,一边为自己这边争取时间,一边坐山观虎斗!
“那就……”
尔朱荣刚刚准备开口,一个传令兵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将一封书信呈上说道:“刘益守那边派人来送信,信使在门外等候,信件在此。”
“将人带进来。”
尔朱荣沉声说道。
大堂内众人都是一副莫名惊诧的表情,他们还在想怎么对付刘益守的时候,对方的信件居然就这样送来了。
你说巧不巧!
不一会,年轻得过分的阳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