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睢阳城里卖了换盐什么的,这里头是不是有油水可捞?”
一个年轻郡兵小声问道。
既然看门的人可以揩油,那运粮的人自然更可以揩油。睢阳城是大城,里面有很多农村里不好买的生活必需品!特别是盐!
听说有人专门把粮食藏在运粮的车里,然后把粮食卖给城里的军官。至于那些人要怎么“销赃”,估计是给城里的粮铺。
至于那些生活必需品从哪里来,也很简单,肯定是睢阳周边的世家大户。魏国虽然现在经历大难,几乎到了亡国边缘,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世家大户吃饱喝足甚至赚得盆满钵满。
然后睢阳城的守将从邱大千到下面的将佐,人人有份,只做不说,默默的充当“保护伞”。
如此一来,这条暗线就清楚了。
不知道在洛阳以北浴血奋战的陈庆之和白袍军,得知他们在跟尔朱荣先锋军作战的时候,睢阳这边到处都在蝇营狗苟,从上到下都是乌烟瘴气。
他们会不会觉得当初攻占睢阳的时候,应该把邱大千这帮人都给宰了才好。
这就是典型的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了。不过话说回来,睢阳这边上上下下的贪腐懒散,那也是魏国的事情。陈庆之他们是梁国人,白袍军亦是梁国的北伐军。
这些鸟事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到时候他们依然会拍拍屁股走人的,好像管这些破烂事也没什么好处啊。
至于崽卖爷田不心疼的元颢会怎么想那就难说了。
“站住,你们有点面生啊,刚刚到蒙县来当兵么?”
老卒拦住运粮的车队,其实他们也是第一次值守,之前都是别的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发现对方运粮的车棚子里似乎不是空的。
来都来了,还能走空?
就是个漂亮小媳妇从这里走过,哪怕不能上,不能摸,他们也会用贼眼从上到下的把对方看个遍看个过瘾!然后嘴上调戏几句才放对方离开。
现在这车里的东西,多半都是要来跟城内某些高层交易的。说不定这些人都只是跑腿而已。只是,跟他们这些看城门的小鬼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不能抢,上去摸一把抓点在手里也好嘛。
老卒知道之前看门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这么搞。
“你们要检查?这空车检查什么?”
说话的是领队的队正,看起来很魁梧,甚至很有些气势。
“谁知道这里面藏着的……是不是猛火油呢?哈哈哈哈哈!”
老卒放肆的大笑道,身边那几个郡兵也跟着一起哄笑。你不让检查?呵呵,打嘴仗打到邱大千那,也是你们理亏。
只要是让检查了,我抓一把粮食到袖子里,你们来咬我?
老卒打的算盘是很老道的,这种雁过拔毛,实际上之前运粮的队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差不多都是潜规则了。
“你确定?”
那名魁梧的队正脸上似乎有些为难,甚至是有点错愣,不敢相信这些守门的兵卒居然如此大胆。
“识相的就给我们查验一下,不识相的,那你们就是那个……”
老卒一下子卡住了,忘了睢阳地区的守军奉命去堵住谁了。
旁边一个新兵小声提醒道:“应该是叫刘守。”
“哦,对对对,不识相的话,你们就是刘守派来偷袭睢阳的,嗯,就是这样。还不让你们的人都让开,我们就四五个人,难道还能拿很多?抠抠搜搜的,我呸!”
老卒似乎一点都不打算陪对方演戏了,旁边新加入没多久的几个年轻郡兵都感觉很有些害臊,弄得自己跟那些戏文里面的贪官污吏一样。
实际上也没差太多就是了。
“什么刘守,是叫刘益守好不好!”领队的壮硕队正不满的纠正道。
难道这很重要?管那厮叫什么,无所谓的事情了,关键是今天可以揩油!
老卒一时间感觉对方的脑回路有点奇怪。他叹息着摇头,大摇大摆的走到一辆箱车跟前,掀开遮雨的草席,然后就看到一柄明晃晃的尖刀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招呼你手下那几个人都到车里来看,不许声张。”
……
刘益守在任城发檄文,讨逆伐罪,号召魏国各路诸侯(自然也包括尔朱荣)讨伐洛阳的傀儡政权,要将元颢“绳之以法”。
于是天下震动,响应者却寥寥无几,大多数的人,尤其是河北世家的人马,包括河北高氏兄弟等人全都在观望。唯独尔朱荣和青徐的李元忠等人也相继发了檄文,答应出兵响应。
当然,尔朱荣不用说了,早先就派了尔朱兆过来河阳关这边打头阵。不过李元忠等人却只是口头响应,并没有调动兵马。
虽然天下响应者不多,但是这件事对于元子攸而言,影响还是很大的。起码,他的处境改善了很多,从被软禁在一个院子里,变成了可以在晋阳城内随意走动。
既然是响应刘益守的“讨逆伐罪”,总不能把名义上的天子元子攸给关小黑屋,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尔朱荣麾下那谁那谁那谁,反正就是一大堆人都跑来说,这个时候要对元子攸客气点啦,伺候好点啦,不能输给刘益守啦之类的话,尔朱荣也是不胜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