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邢杲军巨合城外喊话,三日后总攻!赵(贵)将军特派卑职前来告知都督,请都督派遣援军退敌。”
赵贵派来的信使,单膝跪在地上,将一个火漆封好的竹筒双手呈上。站在刘益守身边的尔朱英娥将其拿过来递给刘益守,随即退到一旁当隐形人。
顿丘城头的签押房里,气氛十分凝重,于谨和王伟等人都是低着头不说话,等待着刘益守做决断。
“你来的时候,可有邢杲军的斥候拦截,沿路可遇到敌军?”
刘益守沉声问道。
那信使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卑职摸黑出的城门,从西面无人处走的,所以……”
“所以邢杲军的人都是傻子吧,明明知道西面离这里最近,偏偏还把西门给让开,让你能出城。”
刘益守摆摆手道:“回去跟赵将军说,如果我救援,就会被邢杲打埋伏,那样他会陷入绝境。而我不动作,等于是刀尚未出鞘,邢杲反而不会下决心跟你们死磕。
我已经有了必胜的计划,你让赵将军再坚持一下。你们抵抗越是坚决,自身处境就越安全,天救自救者,很快就会有转机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
赵贵派来的信使根本不信,可是他又没办法去指责刘益守。要知道,刘益守才是这支军队的老大,名义上赵贵跟他的部曲,都是隶属于对方的。
在老大面前你还想摆谱?
“喏,卑职这就回去禀告。”
赵贵的人走了,只是事情还没完。王伟看着外面高挂的太阳,拱手对刘益守说道:“主公,今年春天,怎么不下雨啊?按说现在也该下雨了。”
下大雨,最好是下暴雨,水淹邢杲军大营的事情就可以办一下了。山东半岛的局部山洪非常普遍,来得快去得快,历史上多有记载。
“源士康昨日派人出去侦查,发现邢杲的人马,在巨合城外的高坡上疯狂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
我估计,邢杲的心很大,这些东西,不太像是为巨合城准备的,倒很像是为历城准备的。”
刘益守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邢杲为什么要砍高坡上的树木呢?因为有树容易引雷!若是下大雨,我们趁着下雨营救巨合城,他的人马待在高坡的树下,一旦被雷劈中,死人是小,影响军心是大。
藏人只需要低矮的灌木就可以了,所以邢杲派人砍高坡上的树,其实也是有这么一层考虑在里头。”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邢杲明显是读过书而且有阅历的人,他知道树下会被雷劈也不奇怪。当然,也可能纯粹是因为他就近取材,为了攻打巨合城,砍高坡上的树倒也是基操。
“主公,您说得不错(大概),只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别说王伟了,于谨也没听懂刘益守到底想说什么。
很多事情,刘益守难以跟于谨他们解释。签押房内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这纯粹是知识面的欠缺,跟智商无关。
“我想提醒一下你们啊,邢杲埋伏的那个地方,我跟源士康也偷偷去看了一下,真的不是山,真不是山。怎么说呢,那是个斜得很厉害的斜坡,下暴雨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刘益守用手比划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跟签押房里的人解释。
当他看到那个高坡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就是前世上网时无意间扫到一张照片,某个土丘山体滑坡,死了多少多少人之类的。
照片里的土坡,跟邢杲军埋伏的那个土坡有些神似。
由于周边村民靠山吃山,靠坡吃坡。这里的植被很多都被破坏,邢杲的人来了以后,又是挖坑藏人,又是砍树造攻城器械。那个土坡很多地方都裸在外面,露出岩石与土壤。
当时刘益守远远望去,就感觉那坡不是很稳,搞不好一场暴雨就要出大事。
“主公,指望邢杲不战自溃,被暴雨打败,这也太儿戏了吧?”
王伟忽然感觉刘益守是不是石乐志。
你要说拦截堤坝最后放水,貌似也是个办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到时候一通洪水下来,能淹着邢杲的人马那血赚,淹不着的话,也没什么损失啊!
但是指望邢杲的人所在的高坡坍塌……这好像有点扯。
“对了,邢杲军的俘虏不是还有很多么?放掉一些,驱赶他们去巨合城,然后跟那些人说,春夏之交必有大暴雨,我们将会在暴雨的时候,奇袭围困巨合城的邢杲军。具体怎么做,你来安排吧,反正要让邢杲知道这件事。至于他要不要怀疑我们的动机,随他便就是了。”
还可以这么玩么?
王伟有些浮肿的眼袋耷拉着,看了刘益守一眼,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反过来,虚也可以虚之,实也可以实之。邢杲多疑之人,就是我们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是计谋,他也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如果刘益守能给邢杲打电话,告诉他准确的偷袭日期,邢杲会不会当真呢?
答案是一定会,无论重复多少次骗术,邢杲都会当真的。因为在战场上小心一千次都不为过,大意一次就完蛋了。
那邢杲有没有可能硬生生的啃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