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梁军正在攻打我军副城!”
睢阳城签押房里,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的跪在杨椿面前,声泪俱下道:“梁军凶猛异常,悍不畏死,再不增援就要破城了!”
破城?这踏马才多久?
杨椿一愣,有些疑惑的问斥候道:“你离开之时,梁军攻城多久?”
“大约不到一炷香时间!大都督,快发兵救援吧,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斥候一直跪在地上磕头,却见杨椿面如锅底,指着他破口大骂道:“来人啊,将这个梁军奸细拖下去斩了,以儆效尤!”
这位倒霉的斥候哭着喊着骂着被拖了出去,估计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等他走后,杨椿察觉到一丝丝来自心底的不安。
他当然知道这斥候不是奸细,只是军心不能乱,霍乱军心者,杀无赦,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刚才斥候的话,签押房里的好几个副将都听到了,不杀此人,如何能平息事态?
“大都督,要不然我带人去增援吧。不多,一万兵马就够了。”
邱大千有些不安的说道。
杨椿微微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谨慎一点,战事不利就退回睢阳城。”他现在对邱大千的印象有了许多改观,刚才斥候的消息,也从侧面验证了,邱大千的准备是没有错的。
此时此刻,睢阳城防线最边缘的一座小城,已经被梁军攻破。从攻城开始,到城破放弃抵抗,一共也就花了一炷香时间。事实上那一位魏军斥候前脚离去,后脚梁军就攻破了小城。
数千魏军战俘,被梁军集中起来,等待陈庆之来巡查训话。
“刚刚一战,我军折损多少人?”
陈庆之问身边的马佛念道。
“回都督,战死二十人,伤者没有统计。”
马佛念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庆之当着众将的面,指了指脸色灰败,浑身血污的一个魏军战俘道:“从这里面挑出二十个身上血最多的,让亲兵队的行刑,挖心剖腹祭奠我军战死者。”
这杀气腾腾的话,不仅让无心再战的魏军战俘心神俱震,更是让马佛念、宋景休等大将不敢相信。
以他们对陈庆之的了解,这一位似乎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他们之前以为陈庆之那些话都是鼓舞军心,没想到居然是动真格的!
“都听不见?”
陈庆之疑惑的看着身边众将,面色不虞。
“喏!谨遵都督号令!”
众将齐声高呼。
很快,俘虏里面身上血最多的倒霉蛋被挑了出来,当着数千俘虏的面被行刑。这些战俘无不是面如土色,吓得肝胆俱裂,还有不少恨不得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了出来。
行刑完毕后,陈庆之对马佛念说道:“告诉俘虏们,这一次,就杀二十个以示我军军威,让这些人回去,告诉其他人,下一次破城的话,我们除了现在这个规矩外,还会从俘虏里面每五个人就挑一个杀掉!
去吧,时间紧张,不要多事。”
陈庆之大手一挥,带着其余部将就走了,只留下马佛念一人处理善后。
众人刚刚来到城外,就有斥候禀告,魏军出睢阳城,企图救援周边小城,与我军交战。
“鱼天愍、宋景休,你二人带五千人,分别有骑兵两千,步卒三千,与魏军决战,务必要速战速决!”
陈庆之干练的下令道。
二将领命而去。
陈庆之看到小城里的俘虏被放走,发了疯一样的奔向离这里最近的一座魏军小城,他脸上难得露出了微笑。
心中大定。
……
邱大千带着一万麾下最精锐的步卒,出了睢阳城,在睢阳以西列阵,缓缓前行,搜索敌军踪迹。梁军是攻破了最西边的一座小城,但对方主力具体在什么位置,那还真不太好说。
总之,邱大千非常谨慎,因为他知道陈庆之的厉害!
当初,他带着五千人,在更靠南面的浔梁(今江西九江以北)筑城。结果当时陈庆之就带了两百人,跟他不期而遇。
那时候,邱大千的想法,跟现在的杨椿也是一样的。区区两百人,塞牙缝都不够。自认为兵力充足的邱大千,就让副将带着手下一千人,去将那两百梁军赶走。
他那时候也是认为,一千人打两百人,就算不能全歼,驱赶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一战邱大千仅以身免,回来以后差点被恼怒的临淮王元彧摘了脑袋。他谎称是遭遇了梁军主力,大军又是在筑城施展不开,这才逃过一劫。
“丘将军,梁军就在前方两里地列阵,缓缓朝着我军而来。”
骑马的斥候飞奔回来禀告。
邱大千下令全军戒备,原地待命。
很快,梁军就来到了弓箭射程以内。邱大千不为所动,不做任何的调动,梁军亦是没有动用弓箭,似乎双方都很有默契,打算将对手“一波带走”。
忽然,邱大千看到梁军侧后方有马队两翼齐出,似乎是朝着自己大阵北面而去。他心中暗叫不好,对两位副将下令,让他们飞驰到大阵边缘,压住两翼,缓缓收缩。
大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