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氏营盘的木标说道:“宇文洛生当初选择建大营的时候,很有讲究。你看,这里不远处的东面,北面都是河道,南面不远就是黄河,只有西面是官道。”
刘益守喘了口气说道:“他想得是很好的,这里四通八达,便于掌握各种战场信息。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除了缺粮草以外。”
“缺船?”
于谨也回过神来了。
“没错,就是缺船。而且,宇文洛生的思路,只有攻城,或者攻打枋头城周围的据点。而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
刘益守兴奋的跟于谨解释了这一战要如何进行,他只说了个大概,于谨很快就帮他补充了各种细节,两人一合计,发现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办法确实不错,不过还是缺乏一锤定音的力量,依靠我们自己,太过冒险了。”
兴奋之余,于谨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天助自助者,我们先把游戏玩着,玩到河面将结冰还未结冰的时候,局面就会发生翻转的。”
两人围着沙盘转了一圈,将刚才说的那些细节都在心里过了一遍,目前看,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不能打破僵局,那么战场局势就会朝着有利于宇文洛生的方向偏转。
做,比不做要好。
大丈夫做事岂能畏畏缩缩!
……
不知为何,宇文泰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的,这种感觉很是玄妙,又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上次去周边各村收集粮食的时候,发现那些村民都跑路了,他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把这些木料都分一下,天气严寒,没有柴火过冬,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宇文泰指挥手下将上次搜刮来的木料都分类,然后劈砍成差不多的大小,这样大军烧火就不用到处去砍柴了。
“也不知道枋头城里缺不缺烧火的东西,这会不会是他们的一个弱点呢。”
看着士卒们在忙碌,宇文泰脑中忽然冒出来一个疑问,随即他又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因为毫无意义。
根本就不必等到枋头城缺柴火,战争就应该结束了。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河面的冰可以跑马,那么他们就稳赢不输!哪怕韩信白起再世,在这种情况下最多也就能跟他们打个平手而已!
“今夜正常换防,口令按早晨给的口令来,严防敌军探子。”
宇文泰交待了亲兵一句,随即前往军帐寻找宇文洛生。
只是这话虽然说了,但亲兵其实也没当回事,因为自从来到这里,他们就没有见过一个所谓的“探子”潜入大营探听虚实的。
自然不会当回事。
来到帅帐,宇文泰就看到宇文洛生眼睛盯着地图出神。
“三哥,我们现在要不要试探一下枋头城的虚实?”
宇文泰低声问道。
宇文洛生那张坚毅的脸上皱起眉头,一言不发。很久之后,他才转过身来对宇文泰说道:“你说的我也想过。只是,现在作战,天时地利对我们明显不利,再加上我们现在名义上从属于葛荣,人和也不占了。
真要打起来,搞不好会被对方碰一鼻子灰,而且会暴露我们的实力。
我的看法是,要么就不动,要动,就一击必杀,攻破枋头城!”
宇文洛生紧握拳头说道。
宇文泰微微点头,在军事才华这方面,他确实不如三哥宇文洛生。自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带兵去试探一下,没想到宇文洛生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我们不动的话,也会让枋头城里的人麻痹大意,到时候对进攻更有利,三哥说得对。有三哥领兵,我们断然没有失败的道理。”
宇文泰由衷赞叹道。
“对了三哥,如果我们是枋头城的守军,现在会做什么呢,感觉他们根本就没动静啊。”
宇文泰有些好奇的问道,他此刻来见宇文洛生,就是对这个问题没想明白,所以一直心神不宁的。
“你说的这个,我也有些疑惑。不如这样吧,你我一同前去看看。”
宇文洛生也吃不住枋头城内的那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按理说,那些人还不至于说看不出河道结冰后对战局产生的逆转性影响,为何到现在都不动呢?
……
邺城内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里,已经穿起厚布袍,双手拢袖的陈元康,正在跟一个面相古板严肃,眼睛看着有点凶的年轻人在喝酒下棋。
此人棋艺颇高,走到现在,已经要把陈元康白棋的“大龙”斩断。
“你看,表面上看,你占尽优势,但始终都难以一锤定音。我给你挖了个坑,你就掉进来了!”
陈元康脸上得意一笑,将白棋下到一个对方完全没料到的地方,瞬间,黑棋强攻的局面就被调转过来了。
那年轻人面色大骇,看了半天,长叹一声道:“我输了,不下了。”
很快,他从颓唐中挣脱出来,凝神看着陈元康道:“我就这一个妹妹,你说的那个刘益守,到底行不行啊?我妹的终身幸福,你就这么草率的决定……是不是太那啥?”
“反正你说了也不算对不对,何必操心呢?”
陈元康怼了一句,这古板青年瞬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