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师,这家伙叫侯景,平日里最爱惹是生非。由于他跟贺六浑(高欢)都是怀朔出来的,所以尔朱都督每次都让贺六浑来处置这些事情。”
一个看着有些书生气的偏将,对刘益守拱手说道,指着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侯景似乎一点都不给对方面子。
“呃,敢问阁下是……”
刘益守稍稍有些疑惑,此人好像对自己有些客气的过分了。
“在下李虎,在贺拔岳都督麾下做事。贺拔都督经常跟我们说,您是自己人。这次我跟侯景的队伍混编,就是贺拔都督担心贺六浑那帮人要对刘军师不利,所以才引而不发。”
李虎客气的说道,语气颇为热络。
果不其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历史上高欢劝说尔朱荣自立为天子,而贺拔岳驳斥之后,立马请斩高欢!
说明怀朔和武川这两帮人几乎都是要贴着脸打架了!彼此的矛盾完全没有弥合的可能性,果然尔朱荣一死,两边立马分道扬镳。
这个李虎……好像以后混得不错啊。
刘益守不动声色握住对方的手拍了拍,友善的对李虎点了点头。他走到侯景面前,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历史上将江南弄得乱七八糟,并将梁武帝拉下马的“奇人”。
人如其名,就是个“猴精”!
不仅尖嘴猴腮,而且身材矮小。不过此时正在用讨好的目光看着自己,完全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气概。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可以猜猜,我等会跟尔朱大都督说什么,让他斩你狗头。
今天要是拿不下你,以后我见你就绕着走,把刘字倒着写,还要倒立走路说文言文。”
刘益守皮笑肉不笑的对侯景轻声说道,那声音小到只有他们自己听得见,然后拍了拍对方有些惶恐的脸。
“你敢!”
察觉到对方不是开玩笑,一向对生存很有敏锐直觉的侯景,忽然感觉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住了一样!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六镇外出草原的时候,被狼群盯上!
看到刘益守神色不对,李虎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此人向来诡计多端不好惹,刘军师是打算待会怎么跟大都督说?
若是没有把握,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李虎小心翼翼的劝说道。贺拔岳跟他们私下里说,这位叫刘益守的年轻人,万万不能因为他年轻,而轻视他。
所以李虎这才在关键时刻出手,冒着大军哗变内讧的危险,将侯景等人控制起来。如果是其他人过浮桥,哪怕他阻止了侯景,下令大军按兵不动不要射箭就行了,又何苦翻脸将侯景拿下呢?
因为贺拔岳的态度,让李虎觉得卖刘益守这个面子,能得到的东西,比得罪侯景而失去的东西要多得多。
一行人入北中城后,大军各自回营,李虎带着侯景跟他副将二人,引着刘益守等人来到府衙大堂。此时尔朱荣还没睡,依旧在查看地图。
不过看得出来,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是在想事情。
“咦?李虎,你为什么绑着侯景?”
尔朱荣一看走在最前面的李虎押着侯景,有些不悦的问道。
李虎是贺拔岳的重要手下,而侯景虽然独领一军,但很多事情上都是跟高欢一个鼻孔出气。看得出来,这两边又是闹起来了。
“大都督,刘益守刘先生,已经将河阳关的事情办完了,现在元子攸就在城关中!”
李虎激动的说道!
尔朱荣一听,瞬间就站起身,完全顾不得侯景为什么被捆住跪地上了!
有元子攸来,大事可定,侯景算个屁!
“只是,刘先生过浮桥的时候,差点被侯景下令射杀……”
李虎绘声绘色的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尔朱荣。
“将刘益守带进来吧。”
尔朱荣坐了下来,面色平静不知喜怒,却也看都不看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的侯景。
……
进入县衙大堂,刘益守就看到坐在主位的中年将领,大概十成十就是尔朱荣了。
“果然不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有八尺啊。”
他小声感慨了一句。
尔朱荣容貌确实俊美,而且眼窝深陷,不似中原人士。
刘益守还来不及说话,他身后的尔朱英娥就扑了过去,趴在尔朱荣怀里嚎啕大哭。那声音真是杜鹃啼血,令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但是刘益守根本哭不出来,也一点都不感动,他只是在心里大骂尔朱英娥将自己推火坑!
你妹啊!一见面就嚎啕大哭,尔朱荣看女儿哭成这样,还不以为他刘益守是渣男,把自己女儿这样那样了再抛弃呢!
很是哭了一阵,刘益守和于谨二人相视苦笑,如同工具人一样在原地杵着。尔朱英娥哭够了,才在尔朱荣耳边说鲜卑语,一边说一边看刘益守,那样子竟然还有几分娇羞。
“她是在说,她非这个人不嫁。”
于谨精通多族语言,长期在边镇为将,耳力也好,自然是听清楚了尔朱英娥说了什么,带着揶揄小声对刘益守嘀咕了一句。
我特么,你也不用这么幸灾乐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