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以长安街为界限,长安街以西,交给你去找,长安街以东,我自己带人去找。”
长洲摩挲着手中玉盏,心里明白,要是逼的太急了,势必会物极必反。
钟离镜将半个地方给他当诱饵,就是想看他是不是贪心大,想两边都要。
他轻笑:“能为你分忧解难,是我荣幸。”
一向心高气傲的长洲能说出这话,着实叫钟离镜有几分惊讶,笑道:“那日后可就有劳许老板多多扶持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两人笑着商议完这事,钟离镜出了门,脸色就沉下来几分,站在云茶楼门口,朝着医馆里多看了两眼。
叶子锦忙碌的帮前来看病的患者把脉,与其说了什么,他也没有记得清。
“这不是七哥吗?在这做什么?”
路上传来钟离冲的戏谑声音,钟离镜朝着他看了过去,钟离冲骑在高大马匹背上,睥睨着钟离镜。
“这不是刚与许老板聊了几句,刚出来准备离开。”
钟离冲笑道:“怎还是走路来的?你许久没有去我那处了,去我府上坐会。”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钟离冲语气咄咄逼人,好似他才应该是年长的一般。
钟离镜笑道:“今日就不去了,我想起许久未见四皇兄了,打算去看看他,十弟可要一同?”
钟离冲眼眸忽明忽暗,倏然笑道:“那正好,上次去伽蓝寺为父皇祈福,特意多要了个开光的福袋,正好给四哥送过去
。”
钟离镜刚才只是胡诌的借口,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料到钟离冲真会答应一同前去。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钟离镜也只得笑着应下。
钟离冲纵身跃下马,将马匹的缰绳交给了身后的随从,“那便一同走着去吧,也算是强身健体了。”
钟离镜含笑与他并行,说道:“如今城中虫疫肆虐,十弟还是得注意安全才是,平日里少出来走动的好。”
“你也多加留心,可莫要感染了。”钟离冲说的很敷衍,心里巴不得他赶紧感染上。
钟离镜也不恼,总是一副波澜不惊模样,“也不知道着虫疫到底是从何而起,我记得前段时间还看十弟在看医术,应当是对这方面有些钻研的,多少知道点吧?”
深知是试探,钟离冲满不在乎的笑:“本王对这方面并不算精通,又怎知道是从何而起?没准还会是从七哥哪里起的呢。”
“十弟真会说笑,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此番询问也是为了你好,十弟名声在外,众人解释猜忌云云,我怕有些人头脑不清醒,一口咬定是你做的,毕竟四哥的事,谁也没有料到……”
他一脸惋惜的说着,钟离冲的神情骤然冷了下去。
“钟离镜!”钟离冲怒吼。
如今还在街上,这一声连名带姓的呵斥,叫路上人不由好奇侧目,见是钟离冲这活阎王后,跑的比谁都快,生怕因为刚才多看了他一眼给自己惹来杀生之祸。
钟离镜
瞧见这一幕,倏然笑出声来,“你看你,身为嫡出,却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好,日后怎么能担得起国家大任呢?父皇就是死,也不会安心的。”
每句话都是在挑衅钟离冲对他的忍耐。
但眼下这里是大街,周围人都在看着,钟离冲硬是将自己的脾气给压了下去。
“噢,也是,你不定是嫡出,之前宫里还传出了些宫廷秘辛,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钟离冲神情骤然冷了下来,一双鹰眸冷的吓人,若是眼神能化作利剑,眼前的钟离镜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偏生他好似感觉不到他眼中杀意一般,朝着他轻笑,好像在笑他的懦弱无能。
二人就这么一路来到了钟离朝的府邸前,四子尚未受伤之前,众多皇子中根本没有争议,钟离朝为人谦和,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大有老皇帝早年时候的那股子英气,文武双全、才华横溢,任凭谁也没有异议。
原本以为多年后皇位就是钟离朝的,谁曾想会发生那件事,自从钟离朝失去了一只腿后,人也开始萎靡不振,皇帝怜惜他,将最好的一家府邸赐给了他。
自那之后,钟离朝就鲜少出门,就连多年年宴,也不见他前去参加。
门前通报时候,管家提前去知会了一声,随后将两人给请了进去。
堂前,钟离朝坐在上座烤火,双腿处垫着一张毯子,身着一袭缃色与月白相间袄衣,额头一点红纱,束着高发冠,
俨然若神人,贵气逼人。
“见过四皇兄。”二人齐声说道。
钟离朝笑起来很温和,与世无争、泰然处事模样让人觉得格外舒服,和他亲弟弟钟离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是自家兄弟,何须这般多礼数?都快些入座吧,听人说你们都是一路走来的,想来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