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哭也哭不出声音了。
安流槿见此,两步到了已经近了的病床前,将她的武器扔的远远的,将所在床头角落的缩成一团的她搂在怀里,一遍遍的摸着她头,安慰解释。
“扶儿!相信我,既然老天给你做妈妈的机会,就证明你还没有被放弃,我们先把你的病治好,身体养好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甘轲扶却不如他这般乐观,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灵魂的娃娃,完全呆滞的状态道。
“没有机会了,你不会明白,万中无一的几率究竟有多渺茫。”
她像是在聊天一样,双眼呆滞的和他讲她以前的事。
“你知道吗?我们家往上三辈,最有作为的太爷爷虽然是心脏病去世,爷爷几个兄弟堂兄弟却没人得这个病,到了我爸爸这一代,几个叔叔伯伯也没有得这个病,到了我这一辈,十几二十个小辈,却只有我一个换了这个病,隔代遗传,隔了两三代,林林总总太爷爷这一支脉,子孙没有百人也有八十了,可只有我一个患上这个病。”
唇角上扬,她想笑自己这倒了血霉的【运气】,眼睛里却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虽然爷爷和外公在我刚被提前释放回国时告诉我,人有多大的心,就要受多大的罪,受的越多,以后的福禄就比常人
要丰厚……可我没想要这些福禄呀?我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安安心心没有遗憾的迎接那一天的到来罢了,可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更多想要更多的机会呢?”
她目光转向他,赤红的眼睛里染上浓浓的幽怨,向来清明古怪的眸子今天很是恐怖,可安流槿此刻并没有丝毫的恐怖,反而越是看这双眼睛,越是无法自拔的沉沦,沉沦下便是无休无止的疼痛,却一点不想推开她,移开目光。
此时此刻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人会如今这样,是谁造成的。
“我至今都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会选中我,为什么我们认识有快二十年了,你却是在我最后的时间段杀入我的生活。”
她的双手攀上他颈子上的领子,紧紧拽住,像是冤魂,一次次的控诉,一次次的质问。
“明明你可以有比昆更好的孩子,你完全有能力抚养出一个比昆更合你心意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明明你很清楚我根本没有可能活几年了,为什么还一定要让我和你结婚,打破我最后的平静生活?”
“明明,明明已经不可能有孩子的,为什么又让我面临这比直接杀了我还要难的抉择?”
“明明我都已经将自己最后的人生都交待了,你为什么要闯入我的世界让我有这么多不甘为难!”
记忆中除了在监狱里那段如同野兽一般的生活,除了在得到自己可能活不到30岁的死亡通知书,完全放弃挣扎的沉沦堕落,没有那一刻如同现在这样不甘无力,明明已经是最后的时光了,她真不知道为什么要面对这些,曾经怎么也无法想到的情况,怎么就让自己,落入这样的旋涡呢?
不该,不该呀?可是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却真真实实存在了,在她最无能为力的最后时期……
如何选?如何做才能真正让自己心安理得?为什么,自己有是这样的病体?好像,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了?
“扶儿!你听我说。”
安流槿的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竭尽全
力想让她平复下来。
“没有谁能真正得到神的眷顾,也没有谁能永远沉在地狱之中,我很抱歉这么晚才来到你的身边,很抱歉没有及早将你拽出这个泥潭,如今反而让你陷入更深的沼泽,但你必须得相信,你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不能比任何人都先放弃自己。”
他伸手,将她紧紧的搂住,做了最大的让步,道。
“你不想拿掉孩子,没关系,我们先留着,到我们无力承担,在最后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再决定,兴许会有另一个奇迹出现呢?我们可以熬过这一关,我们的孩子也能顺利来到这个世上?所以,安静下来好不好?你这样,对她也很不好,你有恨,有怨,你好了后都可以冲我来,我保证不生气,不还手,不埋怨;怎么对我都好,别再这样折磨你自己……”
他紧紧抓住她削薄的肩,埋首在她发丝间,最后成了卑微的恳求。
而甘轲扶在听到他退让的意思后,已经渐渐没那么激动仇恨了,虽然还是很不敢相信他,眼睛里却出现对于这个孩子能够存活的希翼。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夺走她了吗?她可以,活着了?”
安流槿搂着她的双手控制不住的抖了下,努力压抑着自己,平静的和她说。
“是这样的,但是扶儿你得答应我。”
他松开她,双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大拇指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尽量让她更为安心的给她打个预防针。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不得不到有个选择的时候,我们的第一选择必须得是你,那时候你不能再生气,再任性。”
眼见她的不安反而又增强了,他双手用力捧住她的脑袋,又很坚定的道。
“在这之前,我们就好好陪着这个孩子,好好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