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文官,就没有不鄙视武官的,更何况鉴冰台一直都是武官的打压对象,最重要的是,五城兵马司原本就属于京兆尹的下属,现在归了鉴冰台,算是被削了权。
“行了,我懂。”祁辰摇手道。
客厅内,关松山正在陪着这位从京兆府过来的通判大人,一边陪着笑脸,只是对方则是板着脸。
祁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位段大人,中年,四十左右,一丝不苟的坐在那,板着的脸好像别人欠他很多钱一样。
看到祁辰,关松山就像是看到了亲人,快跑走上来,“哎哟,我的好大人啊,你终于是回来了,怎么搞成这样,大人受伤了?”
“没有,好了,去给我拿杯花茶过来,渴了。”祁辰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
待他下去之后,便坐在位置上,“段大人,抱歉久等了,刚才有事出去了,准备到午时了,不如我们一同吃个便饭?不是我吹啊,我家的……”
段禹打断了他的话,拱手道:“都知大人,我来的原因是想问码头的事,从昨日晚上开始,码头就开始动乱,你军巡铺的人与江潮帮的人发生了冲突,到了今天早上,几百人在长街对峙,听闻有官逼民反之意,不知大人如何解释?虽说关于码头管理的事务已经从京兆府中划出,但是维护京畿治安,也是分内之事,故而过来讯问一番。”
“官逼民反?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啊。”对方既然是来公事公办的,祁辰自然也就不客套了。“码头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冲突,但是已经解决了,不过是误会而已,最近不是在整顿吗,有争吵很正常。”
段禹冷笑一声道:“争吵?我听闻是大人想要别人的土地,怕不是对方不给,因此起了冲突吧。”
“的确。”祁辰承认道,“这次的冲突就是因为对方不肯将地给我。”
段禹一拍桌子,怒道:“身为都知,你竟然敢持着身份强取豪夺。也是,这本来就是你们的特点,以为换个名字就能遮掩掉吗?此事我必定上奏,让陛下下旨关闭鉴冰台!”
关松山刚刚拿着茶杯进来,被段禹这一拍吓了一跳,杯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你小心点。”祁辰则是毫不在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端过茶杯之后,轻轻吹了几下,慢慢喝了一口。
段禹指着祁辰说道:“犯下如此大错,你竟然毫不悔改,飞扬跋扈。以前的你便是京中纨绔子弟,我竟然会认为你能做好也是可笑了,真不知武毅侯是怎么教子的。”
说道最后还冷声哼了一下。
祁辰原本散漫的眼神瞬间凝实,“碰”的一下放下茶杯。
“这么说来,段大人看来就很有教养啊,为官应该也很明事理、兢兢业业的吧。”
段禹正了正衣冠,“那是自然。”
“那不知道段大人知不知道,那本来就是朝廷的地,是他们私自占用,在工部的堪录上,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我兵马司带人取回,有什么问题?”祁辰问道。
还未等他说话,又说道:“军巡铺之前隶属于京兆府,这么长时间,段大人都没有去处理,果真是兢兢业业啊。除此以外,大人没有查明,一来就指责我们兵马司,还扣上一个官逼民反的帽子,也是挺明事理的嘛。我父亲乃是当朝侯爷,为国捐躯,你一个通判,竟敢非议勇烈!”说到最后祁辰大声指着他喊道。
“你……你……你处理不当,导致冲突,这是事实。”段禹词穷,关于土地的问题,他也是听手下说的,没想到还有这层缘故,现在只能抓他这件事。
祁辰哼了一声,坐下喝了一口香茶道:“那请问大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你在哪?现在倒来问了,维护京畿,就是这样维护的?我劝大人,还是回去好好学学怎么做官。”
“我饱读诗书,怎么做官还用你教吗?”段禹喊道,“你一个小小的武官,竟然敢大言不惭。”
喝着香茶,祁辰已经变回之前那般平静,“我是六品,你也是六品,一样。至于让大人回去想想怎么做官,是我错了,大人应该回去想想,怎么做人才对。”
“祁辰,你竟然敢羞辱于我!”
祁辰烦躁的摆摆手,“不跟你争,肚子饿了,吃饭去,好走不送。”说完,也不看他的脸色,径直离开了。
走过他的时候,还对关松山说道:“以后还有这种人来找我啊,就说我不在,跟他们说也是白说,浪费时间。走,吃饭去。”
“你……你……你不可理喻!”段禹指着祁辰后背,脸上露出愤怒的潮红,脖子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但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关松山回头看看厅内,又看看神定气和的祁辰,问道:“大人,你不怕吗?他可是府衙的通判大人,整个京兆府的二把手啊,虽说我们跟他们不是从属关系,但对方怎么也是管辖着京畿之地,也是有权过问码头的事的。”
祁辰笑了一声说道:“要是在别的州府,通判权利的确不少,怎么小心都不为过,那是因为他们是陛下委派防止知州擅权独大的。但这是在汴京,天子脚下,京兆尹自己都战战兢兢的,什么事能够瞒得住陛下?所以啊,他的作用不大,就是个二把手。
再说了,他们想过问就过问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