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山下,一位中年人和另一个年轻人在道别。
这位中年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仍是乌黑浓密,脸上的皮肤没有半点褶皱,明明是身强力壮,却给人一种松松垮垮的感觉,像是轻轻一推就会倒下。
这种气质与外貌的巨大反差,令人非常不解。
而与他相对的年轻人,精气旺盛,好似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火焰笔直冲天,但脸上一直笑嘻嘻的,像个经常调皮捣蛋的无赖。
“徒弟啊,不是师父狠心,实在是咱学校容不下你了。”牛五角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是牛角山武术学校的校长,以前叫做牛角门,顺应政府号召就改成了牛角山武术学校。牛家有个规矩,每一代掌门人都要叫“牛X角”,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自然叫做牛五角。
方浩眼眶湿热,不甘心的追问道:“五毛师父,我从小被你带大,把你当成最亲的亲人啊,为什么要赶我走?难道就因为我长得比你帅吗?”
“小兔崽子,又屁股痒了是吧?敢直呼师父名讳,老子明明是五角,而且也比你帅多了!”牛五角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抬手便是气浪翻滚,左脚如大印盖下,猛然踏出,周身扭转好似蛟龙一般,这是将寻常的八卦掌练到了骨子里。
可牛五角手抬到一半又缓缓的放下,左脚也迅速收回,刚才如猛虎咆哮的气势,陡然间就消失无影,无奈的叹息道:“唉,师父心肠太软了,打不下去啊!”
方浩眉毛一挑,跺了跺刚好踩在对方双脚之间的右脚,不屑的说道:“五毛师父,你的脸皮又厚了,明明是被我抢先占住了中线,只要我弓步前冲,再来个大推手,你就得一屁股倒在地上。打不过我就直说嘛,扯什么心肠软!”
“你、你个臭小子!”
牛五角被气得不行,可又不敢动手,因为他的确打不过这个成天勾搭自己女儿的徒弟。
“最近啊,师父看到电视剧上,全是些什么跆拳道啊,柔道啊,泰拳啊,全然看不到我们国术的影子。街头巷尾的,也都是跆拳道馆和拳击武馆,曾经救国图强的国术,现在成了哼哼哈哈的几个光膀子和尚在表演,还扯什么中国印象,要是让老子撞见,非得一巴掌给他打回娘胎里。”
“师父,你又在转移话题了。”方浩早就习惯了牛五角的厚颜无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牛五角丝毫不理会,仍旧是神色凝重,脸上还泛起了忧国忧民的愁容,“唉,要是师父能再年轻个二三十岁,肯定亲自出马,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鸟毛东西,统统打成稀巴烂。国术不振啊,需要有人站起来,扛起大旗,横扫天下,为老祖宗挣回颜面!”
说到这里,牛五角拍了拍方浩的肩膀,一脸奸笑的说道:“徒弟啊,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乃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重振国术、扬我国威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有什么好处?”方浩撇撇嘴问道。
“这是师父一直偷偷藏在床底下的私房钱,现在就给你当成是启动资金吧。等你在外面打出了名气,什么金山银山那都是毛毛雨,肤白貌美的大妹子肯定排成队等你挑。想当年,你师父我就是这么干的,直到今天都有很多侠女爱慕着我,经常在微信上给我发裸照,还想跟我裸聊!”
牛五角脸不红气不喘的吹着牛逼,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一股浓烈的杀气正在袭来。
一个身材丰满的艳丽美妇,手里拎着口平底锅,气势如下山猛虎般走来。
“牛五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老娘藏私房钱,还敢在微信上沾花惹草、勾三搭四,看老娘不把你打成牛肉饼!”
河东狮吼般的骂声传来,牛五角顿时全身发麻,连忙催促道:“徒弟快走,带着钱去海州市,花完了就去找你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她是富可敌国的白富美。到时候勾搭上了,记得分师父点小钱花花,不用太多,给个几百亿就行!”
“师父,我舍不得你啊!”
“唉,师父也舍不得你啊!”
“我舍不得师父师娘,舍不得这里的花花草草,舍不得牛角山的一切。要是我就这么走了,以后还怎么偷看萌萌洗澡啊!”
“小崽子,你敢偷看我女儿洗澡?你有种别走,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等到方浩远远离开,牛五角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小武圣给送走了,要是再让他待下去,以后我这当师父的还怎么混啊?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咯!”
“哼,牛五毛,当年你要不是暗恋三皇门的严元眉,比武之时处处留情,也不至于被她打成今天这副模样,从罡道一路跌落,现在连化境都保不住了。”暴脾气的师母醋意满满的抱怨道。
牛五角脸色一红,连忙支支吾吾的辩解,“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都是陈旧往事,你还提她干嘛?”
一天后,方浩坐上了开往海州市的火车。
正值九月初,是各大高校返校的时期,也是许多工地招人的时期,车厢里塞满了人,不是去海州上大学的,就是去海州打工的。
毕竟这辆火车是价钱最便宜的特快,坐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有钱人很少愿意来这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