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衡眼中的冰霜一点点蔓延。
今日,是他终于升入内门的大日子,本该是他和往日龃龉告别的分界点。
结果,就因为洛姬准备的这份“惊喜”,非但带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赞扬和尊敬,还将他重重推入了深渊。
当下,许多双带着恨意和鄙夷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佛他才是那个骗人钱财、盗人财物的罪魁祸首,而他清风朗月的斯文外表,不过是恶人的一张美好的画皮。
这份压抑,压得时衡快喘不过气来。
“你们合计一下损失,之后,我会悉数偿还。”他低声道。
“你以为光还上就可以了吗?琉璃宗门第高洁,岂容你们母子如此放肆!”
一个弟子昂起头,掷地有声道:“你来之前,我们已将此事上报给了刑法堂!”
时衡肩膀一颤。
一阵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围住时衡的弟子分立到两侧,给刑法堂的人让开道路。
“时衡,又见面了。”沈太苍冷冷道。
他站在光里,居高临下,看时衡的目光满是轻视和冷漠。
时衡下意识侧过头,不想在此时被人看到他眼底的狼狈和脆弱。
“来人,将其捆绳,带走。”
好在沈太苍也没意思和他叙旧,冷冷下达指令,便转身欲走。
旁边的刑法堂弟子,拿着缚仙绳上前。
“等等。”
阴影中,时衡突然开腔,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幽深,带着股挣扎倔强,“我要见宗主,亲自陈情。”
“见宗主?”沈太苍仔细看了一眼时衡,似乎被他这话给惊到了一般,随即嗤笑一声,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宗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狂妄!”
作为刑法堂的人,他见过太多受罚弟子撒泼的方法了,时衡此话,在他眼里与哭天喊地无甚区别。
时衡眉头锁起,身子微微一沉,让过来押解自己的弟子无法挪动自己分毫,继续道:“烦请沈师兄,替我传一句话,若是宗主不应,我任由沈师兄处置。”
见他这般态度,沈太苍不由得有些好奇,道:“什么话?说来听听。”
“此事,不便外传。”时衡只是这般说道。
沈太苍微微蹙眉,挥手屏退了几个弟子,靠近了时衡。“三界虽然只会同时诞生一朵阴极花,但它,并非无可替代。”裴衍压低声音,对沈太苍道。
闻言,沈太苍心中更是奇怪。
作为刑法堂弟子,他并未获准参与到阴极花的事情之中,但阴极花这个名字,他倒是曾经听说过,知晓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灵药。
出于谨慎考虑,沈太苍还是将此消息,通过传讯令牌汇报了上去。
“阴极花?”执事长老收到消息,也是脸色陡然一变。
阴极花之事,乃是绝密,除去凝光殿参与其中的长老和极少数弟子之外,无人知晓,而且每个人,都是在护宗大阵上立下了严格的保密誓言,外泄之人,必会受到阵法反噬。
作为刑法堂的执事长老,金乌道人也只有些许了解。
事关重大,他不敢怠慢,斟酌一番之后,才是将消息送进了青芜院之中。
一来一回,耗费了不少时间。
在西外院等了许久,沈太苍似乎是没有了耐心,他看向时衡,冷哼道:“看来,你的小伎俩,并没有什么作用。”
说着,他示意了一下周边两个弟子,让他们将时衡带走。
“慢着!”但在此时,一个人影迅速赶来,立在时衡与沈太苍中间。
沈太苍等弟子看清来人之后,都是一怔,随即连忙行礼,喊道:“金乌长老。”
“时衡之事,你们不必再管。”金乌长老吩咐了沈太苍等人一句,又是看向时衡,道:“随我来吧。”
他灵力一震,将时衡裹在其中,带着他须臾之间,就来到了青芜院外。
“跪下。”金乌长老随意一道灵力打过去,时衡身子不受控制的跪在了院外。
他咬紧牙关,心中有着无限屈辱,却只能忍着。
金乌道人并未久留,送来时衡之后,便是对着青芜院的大门行礼,而后退走。
“你,如何知晓阴极花之事?”不等时衡思索,一道清越的声音在裴衍的脑海之中炸响。
他周围的景象,顷刻间起了变化,从先前的院外,变成了一座大殿之中。
在这里,他感受不到自己分毫的灵力存在,浑身充满一种虚弱感。
再抬头,姜云遮如同一尊神王,坐在大殿之上,俯视着自己。
巨大的压迫感,让时衡更是痛苦。
但他隐隐猜测到,此时姜云遮,已经将他拖入了领域之中。
“回禀宗主,弟子,只是推测。”时衡恭敬开口。
他很清楚,在这里,他的一丝呼吸异常,都有可能导致杀身之祸。
“哦?”姜云遮轻笑一声,道:“如何猜测?”
虽然他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笑意,但时衡却能够感知到,周围的领域,有着一丝寒意弥漫。
“弟子新入门时,正巧赶上凝光殿召集杂役弟子在禁地外清理杂物,虽然宗门并未提起阴极花,但弟子却曾经